“什麼?土八路這麼囂張?霸占了俺家臨河沿的老宅子,居然還敢強詞奪理?!”賀大侉子臉色氣的灰黑的,緊皺著眉頭聽兩個兒子彙報情況。要說這小日本也是不地道,咋咱家都已經搭上線了,幹哈還把個鎮子交給蓋山河那個愣貨呀?這麼大個人了,守個鎮子都守不住,幾十年在鷹嘴崖真是白混了!
“爹,咱不能就這麼算了吧?陳龍這鱉孫也太欺負人了!俺就不信他八路是銅頭鐵卵子的把式,仗著人多嘚瑟呢!”賀大信嘚啵完,看老爺子發呆著,忍不住出言提醒道,“俺這次親自帶兵打衝鋒,不拿回咱家老院子,絕不回來見您!”
“憨娃,說的啥話呢!人要緊還是院子要緊?三十歲的人了,還分不清個頭高眼低?!”賀大侉子狠狠瞪了衝動的小兒子一眼,轉臉看向穩坐在一邊喝茶的大兒子:“大仁哪,其實也不是爹非要想著臨河沿那塊地。隻是咱失掉的可不是簡單的一座老宅麼。咱姓賀的莊戶、土地、租稅、糧食、兵員……失了根基了呀!你要跟上頭說,八路強項,掉的可不是俺賀家一門的臉麵,這可是事關豫北區的麵子呀!”
“爹,這事八路是有個說道的,人家是從日本人和高國良手上奪去的,多少不說,肯定是有損失的。你們現在讓人家不撈個一兩季的回回本,他窮哈哈的土八路能答應?!”賀大仁好整以暇地吐掉了嘴裏的茶葉,老神在在地分析道:“比照年初的落馬坡的事情,還不是一個道理?八路占了地方,還開了銅礦,不惜和咱們混戰了一場,結果還不是沒拿回來!”
“那……那俺們家老宅也沒個啥礦,他八路軍占著能撈到啥好?!”賀大信跳了起來,頗為不忿地喊道:“俺知道你們被山裏的八路嚇破了膽了!甭說了,大不了俺帶人去跟狗日的拚命!”
“消停的坐下!聽你大哥說話!”老爺子吧呔一棍子敲到老兒子的屁股上,示意大兒子繼續說。
“尾大不掉啦!小五子說的不錯,現在俺們那一幫人,還真犯怵山裏的土八路!”賀大仁苦笑著攤了攤手,“據小道消息,說山裏的土八路足有好幾萬人。咱家也不會真天真到指望趙雪球、衛三鷂子這些人為了咱家死磕八路吧!能幫著出兵敲敲邊鼓,吆喝吆喝陣勢就很不錯了!”
“那你的意思是……俺們家就這麼算逑了?!”賀大仁這話說出來,確實是實情,但很讓人失望!就連一直沉默著不說話的賀大禮,都忍不住問了句苦澀的答案。
“話也不能這麼說!但這事要想解決,需要取決於兩個方向。”賀大仁悠然點起一顆煙,“第一,對於共黨八路軍,重慶那邊一直是很不感冒的。隻是現在日本人發了瘋,在前線死磕國.軍,實話說從國防委員會以下都忙得焦頭爛額的,根本沒有心思理會土八路。但俺話放在這裏了,一旦前方日本人進攻鬆了勁,國.軍一準不會放任八路如此囂張的!嗯,隻是這個前線停戰的時間麼,恐怕有點長!”
“哎,老大,新聞紙上不是說要開國共談判大會嗎?中央還收攏不了共黨?”賀大侉子還挺時髦,居然知道重慶的光頭委員長,要召集延安談判的事、
“談判?怎麼談?讓延安的那幫窮哈哈們進重慶官場?誰說了算?不合適嘛!再說共黨姓毛的頭頭敢不敢去重慶還兩說唻!兩家快二十年的恩怨,一路殺的人頭滾滾、血流成河的。這種毀家滅族、端人老巢的仇恨,豈是一場談判能了事的?!”賀大仁到底層次不一樣,稍一剖析,就把所謂的和平氣息抹上了血色意味。
“那就是要等咯?等到兩邊談判算逑了,日本人消停了,上頭才會對付共黨?”賀大侉子臉色黯了黯,這麼一看,指望著中.央動手,也許要猴年馬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