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墨澤國際辦公大樓頂樓,陶緋憶熟練地刮沫溫茶,麵前的功夫茶具她早已玩的了熟於心,一道道繁雜的程序在她手中都變得嫻熟自然。本應是令人賞心悅目的一景,可是坐在她對麵的關澤楠卻眉頭緊鎖,沉默不語。
“澤哥哥,喝茶。”陶緋憶托起精致的白瓷杯,茶湯悠悠蕩漾。淡綠的色澤映的瓷杯格外好看,關澤楠卻遲遲不接,他定定地注視著陶緋憶。陶緋憶輕挑墨眉,回避了關澤楠的目光,她收回手,將茶一口飲盡。
“你一定要回加利市?”關澤楠終於發問,他的眉頭擰得更緊了,“這幾年你都在美國生活,連那些人是誰都不知道,更不用說證據了,你回去有什麼用呢。”
陶緋憶聞言微微怔愣,關澤楠看到她這樣的表情,以為事情有了轉機,於是加緊說道,“在這裏不好嗎?這裏,有我,有我爸媽,他們都把你當做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待,留下來過一個簡單快樂的生活不好嗎?緋憶,何必糾結過去的事情呢?你在這邊生活了五年,這五年,難道你一點留戀都沒有嗎?”
“嗬嗬嗬。”陶緋憶笑著,透出幾分淒涼,她沒有立即回答,隻是把玩著手中的空茶杯。她並不否認關澤楠的話,這五年在美國的日子,確實像一縷陽光照耀著溫暖著她的生活。那些無微不至的愛護也曾經讓她動搖自己的計劃,可是,也僅僅隻是動搖而已。
“澤哥哥,這段日子的確很快樂。”陶緋憶放下略帶體溫的白瓷杯,從身旁的文件包裏拿出一疊資料遞給關澤楠,“但是,現在時機已經成熟。我等他們等了五年,他們終於回到加利市,我又怎麼能夠不回去呢?我並不是不知道他們是誰,更不是沒有證據,我隻是需要時間去收集,去謀劃罷了。”
“所以你從來都沒有放下過?”關澤楠語氣變重了,他沒有耐心一頁一頁地翻看那些資料。他瞟了一眼,隻一則封麵上的加利市財經新聞,就足以證明陶緋憶的決心,“這是兩年前的新聞了,原來你一直都沒有停止你的計劃。”
“血海深仇,永生不忘,”陶緋憶簡單地回答,卻字字如釘。
關澤楠“嘿”地歎了一聲,想到這幾年陶緋憶在美國如永動輪般的學習勁頭,毫不誇張地說,他站在她的身旁都能聽見她腦子裏齒輪飛轉的聲音。本以為她是為了發泄自己的痛苦,如今看來,大概這一切的努力都是為了今天做準備。難道時間真的一點用都沒有嗎,整整五年都過去了,她的意誌竟然絲毫沒有動搖,關澤楠不由得說,“仇恨的力量真可怕。”
“畢竟這是我活下來的唯一理由。”陶緋憶看著關澤楠,關澤楠也看著她,好像一定要將她看個徹底。陶緋憶那雙棕色的眸子不知何時變得淡漠,關澤楠看不到她的眼波流轉,看不到她的喜怒哀樂,唯有耳邊一直響著她那句簡單的答複——血海深仇,永生不忘。
但是,關澤楠並不甘心這樣的回答,他追問道:“難道沒有其他理由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