鄙薄的話語仿佛最鋒銳的刀刃,在她的心上劃下重重的傷痕,深入骨髓的痛。
“陸瑾漠,你到底要幹什麼?”溫瀾咬了咬牙,幹澀的嗓音染上了一層憤怒:“你要做什麼都可以衝著我來,但是你不能傷害我哥哥!”
薄唇嘴角明顯抽動一下,陸瑾漠單手托起她的下頷,眼神明顯覆上了一層陰翳,宛若深秋寒霜:“溫亦庭的死活全部取決於你,還是你覺得,你能威脅到我?”
蒼白的柔荑攥緊被子的一角,溫瀾看著他冷絕的模樣,生怕他一怒之下再做出什麼事情來,再開口,語氣明顯低沉:“我哥哥見不到我,會著急的。”
隱忍的語氣明顯有了幾分順從的意味。
他墨眸眯起,站直身子聲音森寒:“溫亦庭突發並發症,那天回去以後就一直在昏迷。”
什麼?
仿佛一道驚雷炸響在耳側,溫瀾幾乎是撲到了床邊,掙紮著便要下去,卻被陸瑾漠一把攥住手腕:“想去哪裏?”
“我要見我哥哥!”他已經是她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至親的人了,絕對,絕對不能有事!
“你去了有用嗎?”陸瑾漠拔高了嗓音,振聾發聵一般擲地有聲,帶著毋庸置疑的震懾力。
質問的話瞬間帶給溫瀾深深的無力感,她乏愧得站不穩腳跟,低首半晌,再抬眸已然是滿臉淚痕。
見此,陸瑾漠胸口一陣悶冷,深吸一口氣,半晌,才怒意稍霽的道:“他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隻要你乖乖聽話,我自然會讓你去看他。”
纖薄的柔荑一把攥住他的袖口,溫瀾深深的看著他,喑啞得開口:“陸少,求你……一定要救救他。”
除了陸瑾漠,她現在真的已經別無他法。
從她為了錢將自己賣給他開始,她就不存在什麼所謂的尊嚴了,所有的一切在絕對的權勢和病魔下,都不值一提。
她認了,敗了,頹了,隻要哥哥能活下來。
見她柔順至極的模樣,陸瑾漠墨眸眼底極快的掠過一抹幾不可見的寒意,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可他現在偏偏很不爽。
也許是因為她卑微的樣子,也許是因為她為之求情的人,並不是他。
如果五年前真的有人逼迫她這麼做,那麼她是否也曾經為他這樣努力過?
這個相反宛如亙長的棉絮一般堵心,陸瑾漠拽開了她的手,神色冷酷:“吃飯,下午我派人來接你。”
溫瀾一怔,“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不用知道。”陸瑾漠顰眉轉身,背影十分決絕。
溫瀾被護士七手八腳的送到了床上,再奉上食物,這一次她吃得狼吞虎咽。
不知道是不是陸瑾漠的吩咐,門前的保鏢已然退到了暗處,溫瀾吃了東西有了力氣,電梯直達十六層,她疾疾的往前走,病房中卻是陌生的背影。
她頓時心頭一沉,慌張拽了一位路過的護士:“醫生,裏麵的人呢?溫亦庭,他一直在這裏——”
“那位先生?”護士口罩遮麵隻有眉毛擰緊,似乎印象很深的下意識開口:“他已經搬走了。”
搬走?怎麼會?
溫瀾腦子嗡的一聲,渾身都僵冷了,隻能感覺到自己聲音在追問:“他的病還沒有好,你怎麼能讓他出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