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顧以記不清這是他得艾滋的多少個年頭,可他還沒有死。
這些年,他看著江棉把溫暖撫養成人,送他去念好的學校。
再看著範曄一直沒有娶妻,陪伴在江棉身邊,兩人雖然沒有那張紙,但感情早已經勝過普通夫妻。
很多次,談顧以會想,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他比自己預計的多活了很多年,如果這些年,是他陪在江棉身邊,她會不會笑的比現在更開心?
往往想著想著,談顧以就忘了。
剛在他在想什麼問題來著?
哦,對了,他這麼做到底對不對?
大抵是對的。
她和範曄看起來那樣般配,兩人一個溫柔,一個溫和,從來沒紅過臉,紅過眼。
範曄敬她,愛她。
江棉護他,惜他。
似乎早就忘了,在她的生命裏,曾經還有個壞到極致的男人談顧以,讓她傷心,讓她流淚。
談顧以想,對的呀。
他什麼都不能給她,除了讓她傷心,讓她流淚,他什麼都不會。
……
江棉終於還是和範曄在一起了,在他消失的第十個年頭。
那時,談顧以的病已經嚴重到不能下床,何無給他捎來了江棉和範曄的結婚請柬。
大紅色的請柬上,燙金喜帖兩個字,便是談顧以這一生中眸子裏看到的最後的色彩。
床頭的心電監護儀已經停了,發出一陣刺耳又平穩的聲音。
何無濕潤著眼睛,叫來顧梅。
發絲已經爬上白色的顧梅撲在談顧以身上,哭的昏天暗地。
一旁長大成人的談莀背過身子,悄悄抹了一把眼角。
十年了,他們時隔十年再見到他。
他早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的談氏總裁談顧以。
他瘦弱的不成人形,睡在病床上,了無生氣。
……
談顧以終於還是把那個一直在更新旅遊照片的博客畫上了圓滿的句號,在江棉與範曄結婚這天。
婚禮上,江棉與範曄交換戒指時,右手無名指突然像被燙到一般,輕微刺痛了下。
範曄擔憂的問:“怎麼了?”
江棉搖頭,不知為何,一顆眼淚不受控製的滑落,她抬手擦掉,淚珠恰好滴在無名指上,又緩緩滑落。
……
談顧以的博客不再更新,最後一句是淩晨更新的一段話,似曾相識。
【這世界上,不是所有的過錯都能獲得原諒,原諒這一個詞之所以珍貴,是因為它來自於被原諒的人最真摯,渴求的願望,它將貫穿那個人一生,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