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從去了青琅,與她的母後沒有多少感情,但她畢竟太後親生的,太後多少都會有些擔憂吧。
她馬上就要十八了,這可能是她的生死劫。
院子裏肅殺一片,除卻秋風的呼嘯外,還有激昂的叫罵聲。薑漓漓的那些侍從們,包括桑羽在內,都被一個老嬤嬤罵得狗血淋頭,不敢出一言以複。
“母後,院子裏太吵了,我心煩。”
太後一抬手,侍從便出令門,叫罵聲也立刻停了下來。
薑漓漓全身冷得厲害,她不想在太後麵前表露什麼,於是:“母後,色不早了,您回去吧,我想休息了。”
“也好,你早些休息。”
太後剛起身,卻突然想起什麼似的,又坐了下來,皺著眉:“那個麵首呢?聽有一副好看的皮囊?”
母後怎麼忽然問起裴麵首的事情了?難道她不愛先王而看上他了?不會那麼悲催吧!若是如此,她會對父王感到很愧疚的。
薑漓漓趕緊道:“我可沒覺得他有好看,還不如我墨寒師兄呢。”
聽了這話,太後臉上的愁雲才消散了一點兒,她語重心長地:“漓漓啊,看人可不能隻看皮相,有些人隻是生了一張好看的皮,但是心可黑著呢,你可千萬別對你那麵首有什麼想法,畢竟你是公主,不能對一個麵首動了真情。”
“母後放心吧,我不會的。”
“漓漓年齡不了,可有意中人?”
意中人?薑漓漓的腦袋裏立刻浮現出一個饒影像,那人有著冷峻清寒的麵容,他不苟言笑,他眼神淩厲,他是深沉如墨,偏偏對她百般溫柔。
墨寒?不可能的。
她該不是他的意中人。墨寒不喜歡她。而她,即使仰慕著他,也不能表露出來,因為她知道,深深地知道,她活不長。
他已經是如此孤獨了,她不能讓他的餘生都孤寂下去。
薑漓漓對母後搖了搖頭:“我沒有什麼意中人。”
“你的墨寒師兄呢?如果你喜歡你的師兄,吾即刻就派人上青琅為你親。”
薑漓漓不想話,她覺著胸口悶得厲害,忍不住想要咳嗽。
她對太後搖了搖頭後,又不停地咳了起來。
太後看著薑漓漓痛苦的模樣,唯一想著的,便是著人去叫醫官。薑漓漓拉住她的手,有氣無力地:“母後,我沒事,我就是想休息了,您放心……如果我看上誰了,就對您。”
薑漓漓縮進了被子裏,醫官又來診斷了一次,他們重複了先前的診斷後被太後打發走了。太後將侍從交待了一番後也走了。
薑漓漓將被子蒙著頭,一是因為冷,二是因為不想有人見到她的脆弱。
她在心裏偷偷抱怨著,抱怨著她記憶中從未謀過麵的師父:糟老頭子葉舟,她明明投胎投得很好了,生於帝王家,為何他要提早預測她的命運,讓她曾一度提心吊膽,擔心所剩餘年不多。
她還沒有風風光光的嫁給某個翩翩男子,她還沒有以薑梨之名打敗四師兄,也還沒有看遍薑國大江南北的風光。
她不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