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漓漓知道,他是在詢問她的意見,這是他的床,被她占著,他無地可睡。
不知怎的,薑漓漓口中冒出了一句匪夷所思的話,她淡定地:“既然你盛情難卻,那吾便勉為其難地讓你服侍吧。”
他翻身上床,掀開了被子,躺了進來,他在她身旁並不安分地躺著。
薑漓漓自然不是要他侍寢的,她抓著他的手貼著她的額頭呢喃地:“吾頭疼,你幫我按按吧。”
“好。”
他的手在觸及她身體的那一刻停了下來,語氣中透露著擔憂,他問:“漓漓,你身上怎麼會那麼涼?”
“許是剛才在門口吹了一陣冷風吧,過會兒就暖了。”
大概是下午魚釣久了,一陣冷風就把她吹倒了。
他起身,幫她緊了緊被子,雙膝跪在榻上,伸出他那修長的手放在她太陽穴的位置,溫柔地按著,一下又一下,直至她入眠。
沒過多久,一種刺骨的冷冽傳來,薑漓漓又做夢了,夢到她在茫茫白雪裏,獨自徘徊,找不到出路,迷茫無助,痛苦不堪。明明有人在叫她,可她卻始終找不到他。
“好冷。”朦朧中她找著了一絲溫暖,她往溫暖的地方鑽,她想讓這溫暖驅走她的寒冷。
“公主……公主?”
青陽裴摸了摸薑漓漓的額頭,長眉微皺,略顯擔憂。
她昨夜發熱了,現在熱還沒退。
“公主……”
青陽裴輕聲叫醒她,她醒時,發現殿內燈火已經全部熄滅,屋外有亮光傳進來。
這是一個寒冷的,雨水綿綿,寒風大起。
此刻的薑漓漓,正枕著他的臂膀,全然蜷縮在他的懷裏,被子和他把她裹得嚴嚴實實。
原來她覺得溫暖的地方,是青陽裴的懷抱。
“你先睡著,我讓人去找醫官。”
“不用了,桑羽會些醫術,她來瞧瞧就行,而且我並無大礙。”
薑漓漓緊緊地抓住他,不是舍不得他走,而是他一動,被子就漏風,實在是太冷了,如墜入了冰窖一般,她熬不住啊,還是保持這個樣子不動舒服一些。
他又在被窩裏同她躺了一陣,直至宓香和桑羽來敲門,他們誰也沒有搭理她們。
她們闖了進來,進來之後見她和青陽裴一同躺在床上,桑羽用奇怪的語氣道:“奴不知公主和裴公子正……休息,奴立刻告退。”
“等等,公主病了,還勞煩桑羽姑娘為公主瞧瞧。”
青陽裴完,薑漓漓便聽見宓香聲勢逼蓉:“裴公子怎會在公主榻上?”
額,明明是她在青陽裴的榻上好不好?
青陽裴痞痞地:“請問宓香姑娘,我不在公主榻上,難道應該在你榻上不成?”
“你……”她凝噎了一會兒,便問:“公主如何了?”
青陽裴躺在床上又重新了一遍:“公主昨夜發熱了,還勞煩桑羽姑娘看看。”
桑羽把了把薑漓漓的脈,薑漓漓體內奇寒無比,脈搏微弱。
“公主脈相奇特,奴不敢妄下定論,還是煩請醫官吧。”
隨即宓香便去請醫官了。
房間裏暫時安靜之後,青陽裴柔聲對薑漓漓:“公主……我先起來,若是醫官來了,看見我們如此,對你不好。”
“嗯。”
漓漓淡淡應著。
長守宮地處偏僻,一般不會有人來此,她宮中那些侍衛從前大都是些暗衛,不會過多言語,而且她宮中與別宮不同,是不能隨意出去的。但外人就不同了,若是有人見她與青陽裴這般模樣,必定傳她謠言,她不守婦道,淫亂後宮,沉於美色。然後會有人紛紛效仿她,養起了麵首,敗壞世風,再將一切罪責歸咎於她,她不配做薑國長公主,她被饒美色迷惑衝昏了頭腦,被別人欺騙了感情興許還會私通敵國……全然不管當初是他們硬生生地把青陽裴送去了她宮鄭
當然,未來的事情誰也預測不了。萬一他們覺得她做得很好呢?
青陽裴竟心細到這種地步,能防範於未然,若是他日,他與她為敵,她是否能與他旗鼓相當?
算了,別想了,好好看管他便是。
蒼蒼老醫官來時,她全身的熱早就已經退了,隻是全身冰冷,冷的厲害。
醫官對薑漓漓:“公主寒氣入體,與體內的陽氣互相爭鬥,一寒一陽,便發了病,多吃些藥,休養數日便好。”
吹一陣寒風,她病十日,病情反反複複,青陽裴夜夜守著她,薑漓漓與他就這樣曖曖昧昧地過了數日。
青陽裴殷勤、溫柔、體貼,每每讓人沉醉,她心動到了泛濫成災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