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她的女兒啊,她怎麼能出這般冷漠的話?
薑漓漓深吸一口氣,她變得柔和起來,微笑著:“她到底是孤的親妹妹,母後殿中有江北王與吳陰王的家眷,他們於這場戰爭而言至關重要,您請回吧。”
她已經見慣了世態炎涼,人情冷漠,也忍多了孤獨幾許,那顆炙熱的心早就已經該冷了,此時此刻,怎麼還是有千百種心酸冒進了她的眼睛裏呢?
她轉過了身,安慰自己,沒關係的,太陽會西落,水自低處流,人心本就偏。
人心就本偏,她這樣安慰自己。
她眼中含著淚水,這一切的一切,她假裝都不知道。
她轉身而走,沒有任何留戀,她走出了這讓人壓抑的大殿,對著跟著她的趙度:“你統領剩下侍衛去支援姚槐也好,就守在這長和殿也罷,別跟著吾。”
上元節的夜裏色暗淡,陰雲陣陣,春寒料峭,遠處廝殺聲聲,她在若隱若現的朦朧月光中獨自走回了長守宮,除卻在路上見到幾個逃竄的宮人之外,一路無驚無險,甚是平淡。
她跨進了她的長守宮,一陣風吹過,空氣中彌漫著一股令人惡心的血腥味,定是她衣服上沾染的血太多。
薑漓漓瞧了瞧她的庭院,一派死寂,自打她調開了宮中侍衛,宮中的盛景便不再,沒有光亮的燭燈點綴,沒有穿著青色衣裳的人靜立庭中,除卻滿堂蕭條的枯草,她再沒有見到他人。
她在若隱若現的月光下望著偏殿,偏殿沒有光亮,門緊緊閉著。
青陽裴......走了嗎?他應該走了。
不必落寞,走了也好,她本來就盼著他走的。
薑漓漓清清楚楚地知道自己好像失去了什麼,她雙眼空洞,頹然地立在自己的宮門口。那樣子像極了一個離家多年的人,在風燭殘年之時回到自己的故鄉,希望能再見到自己的親人,結果家中荒草叢生,再沒有等她的人,她隻能孤獨地了此殘生。
她輕歎,走進庭院中,踏上青石鋪就的長路,血腥味越來越濃,那氣味,可能不是從她的衣服上傳來的。
薑漓漓朝地上望去,庭院中的樹影下臥著幾個人影,他們一動不動倒在地上。
她微微驚慌,她來時思緒過重,竟然沒有注意到庭院的死寂太不尋常,今日清晨她調開北冥信風以及吳銘時,為了確保宓香安全,她還留了四個有些修為的人在殿鄭就算叛賊入侵,宮中侍從貪生怕死,四處奔逃,這四個侍衛也絕不會逃走的。
她匆匆跑上去查看,侍衛的身體已經冰涼多時了。
怎麼會這樣?發生了什麼?青陽裴他會不會......有事?
她不敢多想,推開偏殿的門,衝進了偏殿鄭
“青陽裴?青陽裴?”
她急切的聲音在空曠的殿中回響,可是殿中並沒有他的回音,她打開裝著明珠的盒子,取過裏頭的明珠,暗淡的珠光沒有照亮空曠的殿堂,但也足夠讓她看清眼前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