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往上望去,陽光太過刺眼,不能讓人直視,所以她抬手遮了遮,終是從指縫裏瞧見了一點太陽的光輝,瞧得好吃力。
算了,太過耀眼的東西連看一眼都是苦痛,又怎麼能指望把它接在手裏呢?
當初走時春寒未消,如今回到薑國,庭院中盛景依舊,隻是人卻蕭條了幾許。
庭院中綠樹成蔭,臘梅花謝,百花卻未曾凋零,和風日麗,迎風掃蕩的樹葉在空中翻了又翻。
她看了看西邊偏殿門窗緊閉的門,門前青苔幾許,門口再沒有一抹清暉對著她微笑。
她微微調動神識,探查院中的每一個角落,庭院中也沒有了重兵把手。
這樣的庭院於她,已恍若隔世。
有一個人從宮門口守門處走來,跪在了她的麵前,叫了她一聲:“公主。”
是個熟悉的侍衛,經曆了北冥信風的西門叛變後,吳銘竟然還活著。
“不必拘禮。”她想了想問,“你從前好歹是長守宮的副統領,現在怎麼變成了守門的侍衛?”
吳銘有些羞怯,他笑笑:“回公主,屬下在長守宮當值當慣了,做司馬雖好,卻比不上長守宮的清希”
後來薑越告訴她,吳銘太過英勇,被人舉薦給了岑良,岑良又在薑越麵前順口一提,薑越一聽是長公主殿中的人,良心不安湧上心頭,便想要賜吳銘大好前程,眼看著吳銘將舉步青雲,再也不用做她公主殿中的侍衛副統領,不過吳銘似乎沒有那麼大的雄心壯誌,當場長跪不起又不言一語。
薑越問他跪地不起是何緣由,吳銘當著薑越的麵哆嗦地,求王君恕罪,屬下沒有多大才能,此生最大的誌向便是做公主宮府中最得力的侍衛,公主不在,院中荒蕪,缺少一個灑掃庭院之人,求王君允許屬下留在長守宮中,哪怕是做掃地的活兒,屬下也願意。
薑越覺得,現如今,這般淡泊名利的人不多了,沒想到公主殿中一個的侍衛竟能深藏功與名,他一愣,不顧岑良黑青的臉,就答應了吳銘的要求。
吳銘的回答很讓她滿意,她笑笑:“吾看最近風大得很,你去把宮門關上,除了姚槐,吾不見任何人,若是沒有吾的命令不準放任何人進來,太後和王君也不見,若是他們要硬闖,你也別攔著。”
“諾。”
聽到聲響,一個黃門從東廚跑著過來,跪在她的麵前埋著頭紅著臉喚了一聲:“公主。”
是個看著眼熟卻又麵生的人。
“汝喚何名?”
“回公主,奴賤名宋狸。”
宋狸?
宋狸,是曾經某攘用過的名字。
薑漓漓環顧四周,明明某人不在了啊,怎麼到處都是他的影子?
“好,你去忙吧。”
宓香告訴她,正月宮變,宋狸正在如廁,是唯一沒有跑掉的黃門。
她走進書房,索然無味地坐在席上。她不愛看書,不愛彈琴,更不愛跳舞作畫,曾經喜歡舞刀弄劍和吃美味佳肴,可是她的肚子裏懷了孩子,即使沒有任何經驗,她也知道,不宜蹦躂得太高,免得傷了孩子,而且她吐得厲害,連吃都不願吃了,哪還有心思去琢磨功法精進修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