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湘起身,麵露笑意而拘禮:“見過燭容公子,見過神師。趙大娘笑,堪堪拙作怎能登大雅之堂?”
夏氏原本的笑意更甚了,眼裏皆是婆婆選中了好媳婦時滿意的笑容,她笑著:“此事略有耳聞,原先沒想到《清荷》這樣的名畫竟是昀湘姑娘所作,若是姑娘能看上我家阿容,是阿容莫大的福氣。”
昀湘重新坐了下去,她抬眼朝燭容望了一眼,她隻敢匆匆看一眼,作為一個大家閨秀應該矜持,她不能盯著燭容看太久了,盡管他是她曾見了一麵就難以忘卻的人,即使容顏也不算冠絕下。
父親是朝廷裏的醫官,但其實還開了一家藥館,藥館是他的徒弟在打理,父親不忙時也會來藥館轉轉。
那年冷風蕭瑟,氣陰沉,即將要下大雨了,母親派他去藥館為父親送傘。
傘到時,已經是寒雨傾門。
已經很晚了,父親把他的徒弟都打發了,他獨自整理著藥材。大雨連綿,滿街隻有沙沙的雨聲,從瓦上落下來的雨注如同溪中的水流那樣大,她甚至擔心著,屋子會被這滂沱的大雨給壓垮。
因為大雨的緣故,她和父親在藥館裏等寥,等雨歇了就走。
可是有人穿著黑色的長衣從雨中走來,他放下褐色的傘時,她看到了傘下清俊的麵容。
他問,這裏可有能治失眠之症的藥?
年紀輕輕就睡不著的人可真少見,父親問他,藥為誰而求?
他,為家師。
父親又問,你的師父為何難以入眠?除了睡不著可還有其他的症狀?
他想了想回答,她胃口有些不好,不過我會想辦法找些她愛吃的食物給她吃。家師滿腹心事,除了失眠就沒有別的症狀了。
父親翻了翻屜子,有些藥已經發黴了,他抓了三味沒發黴的藥用紙包了起來,遞給公子,把這些藥磨碎做成藥枕,每晚枕著,能助人入眠。
公子把藥藏進了袖子裏,付了錢執傘邁過門檻,走進了雨鄭
雨下得這樣大呢,他竟這樣走了。
她跑了出去,壯膽叫住了他。
她問他,你叫什麼名字。
公子回,燭容。
不曾想,這就是燭容。成丘人人都知道的燭容,以怪癖和紈絝而盛名。
他話得體,沒有作為王權富貴公子的那不可一世的語氣,他走路也走得穩重,光看他離去的背影便會讓人眷戀。
她想,此生若嫁,便要嫁燭容,管他紈絝與否,怪癖如何,又何須在意他會成神修道。
趙氏聽了夏氏的話喜不自勝,她笑著回:“夫人謬讚,夫人若是喜歡昀湘的畫,待昀湘回去之後,畫上夫人喜歡的花草送夫人一幅。”
“不用了,那多麻煩。”
“不麻煩的,能為夫人作畫是我的榮幸,隻是畫藝不精,拿不出手罷了。”
夏氏又淺笑:“昀湘姑娘快別這麼,賞畫什麼的,我不太懂。不過我家阿容生得這般好看,不如今日就請姑娘把我家燭容畫在畫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