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裏“看”的對象是指精神體,蘇嘉文經提醒想起來,撓撓頭:“啊對哈,我都忘了。”
淳於彥花了幾分鍾來消化這個消息。
期間,青龍大約被樓上房間亮著的幾盞燈光吸引了,款擺著尾巴就遊上去了,趙明軒也不管它,由著它跟巡邏似的的到處晃悠。
淳於彥的目光追了它一段收回,笑道:“知道剛那一下,就是監察他那位是普通人之前,我想到什麼了嗎?監察其實有心怡的向導了,隻是還沒綁定,然後監察那位向導的精神體一定是隻鳳凰。”
三人圍著一張桌子坐,蘇嘉文將椅子拽近了稍許,奇怪地問:“為什麼是鳳凰?”
淳於彥理所當然道:“龍鳳呈祥,下大吉啊!”
蘇嘉文簡直要被他笑噴,“哈哈哈哈哈哈————”
蘇嘉文拍完大腿,拍桌子,形容之誇張,笑得差點跌下去,眼鏡也歪了,“哈哈哈哈哈——彥你太逗了哈哈哈哈——”
淳於彥囧,“難、難道,不是這樣嗎?”他看向趙明軒,發現後者也笑得連連搖頭,“所以,我我隻是隨便啦。”
“你等著,”蘇嘉文笑著道,跑去卡車那兒取了瓶礦泉水,擰開蓋子咕咚咕咚給自己灌了幾口,問另外兩人要不要,兩人皆不用,蘇嘉文喝了水帶著剩的半瓶回來坐下,“誰跟你的龍一定要配鳳?”他笑問。
淳於彥:“呃”
“龍鳳麟龜,此為四靈。”蘇嘉文道,手往口袋裏摸出了一支圓珠筆,沒帶本子,淳於彥就遞上了自己的本子,蘇嘉文翻到空白一頁,給他寫下四個字,“龍、鳳、麟、龜”,每個字上圈了一圈。“其實,這是四個不同的族類。”
扶正了自己的黑框眼鏡,蘇嘉文解釋道,“根據史料,像龍和鳳,在遠古的時候,就是互不相幹,各自獨立的兩個大族。‘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這句話總聽過吧?”
淳於彥:“呃”
蘇嘉文又笑:“算了,念你大學是在俄羅斯上的,曆史知識肯定缺了一大塊。也不對啊,這算是國學常識了吧?”
淳於彥忙抓住他的手:“大神!”
“撲哧”,旁邊傳來一聲笑,淳於彥望去,是趙明軒。後者扶額笑著擺手,“你們繼續。”
“兩百多年前出土的楚墓一號的一幅帛畫,是戰國時期的藝術作品。”到了考古相關,蘇嘉文的態度更端正了些,“充分彰顯了那個時候人們對龍鳳的印象,仍然停留在兩族的爭鬥上。”
“因資源的有限,對地盤的需求和搶奪,龍鳳之間的鬥爭日益白熱化,”蘇嘉文的話語頓了頓,“後來隨著研究的深入,考古界還有種法,‘龍鳳之爭’實際就是‘共工與顓頊’的帝位之爭。”
淳於彥舉手,“這個我知道!共工怒觸不周山!等等,那不是神話嗎?”
蘇嘉文笑道:“山海經也是神話,可你知道麼?山海經還有個別稱,叫做國家地理第一經。”
淳於彥眨了眨眼,蘇嘉文將先前的話題接上,“所以龍鳳本就不是一對,而是死敵、世仇,打起來你死我活的那一種。”
淳於彥化為問題寶寶,再次舉手:“那為什麼會有龍鳳配,龍鳳呈祥之類的法?”
蘇嘉文點了點頭:“這就要到當時龍鳳之爭的情形了。據傳,龍鳳爭鬥最激烈的時候,下生靈塗炭,哀鴻遍野,可謂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的最好詮釋。”
他們對話的時候,趙明軒就靜靜聽著。
“直到兩族紛爭落幕,下暫時統一,當時的人們就以‘龍鳳呈祥’紋作為圖騰,實際寓意著兩族的合作休戰,意思是‘求你們別打了,就讓我們好好過幾太平日子’,也算討個彩頭,表達了對和平生活的向往,”蘇嘉文問淳於彥,“我這樣,後麵跟的‘下大吉’,你是不是更容易理解一點了?”
淳於彥:“嗯。”
蘇嘉文笑道:“戰爭能結束就是好事。當然,這也隻是其中一種法。事實上到了戰國,寫楚辭的屈原記得嗎?”
這是高中背過的,淳於彥忙頷首:“記得、記得。”
蘇嘉文道:“楚人自認為鳳族的後裔,楚國當時的圖騰就是鳳,在屈原的作品當中,鳳作為至高無上的神靈出現,龍就隻是鳳的坐騎。更甚者,因為龍在當時多為北方敵對國家的圖騰,楚墓出土的一幅龍鳳鬥刺繡中,很明顯的反映了,在楚人心中,龍還是邪惡的代表,鳳是善良的神,將戰勝它。”
淳於彥大概第一次聽到這種法,連問:“後來呢?”
蘇嘉文道:“隨著楚滅,秦一統下,北方的龍圖騰再次為尊。或許出於政治上的考量,再次登場的鳳便被置為了龍的從屬。也是為何後來,龍總是皇帝的象征,鳳就是皇後的。”
淳於彥感歎道:“原來如此原來龍鳳之間,從來不是什麼配偶而是一係列殘酷戰爭的結局啊。”
“是的。”蘇嘉文道,“兩個族類的聯合或吞並,隨著時間流逝,人們又往往自顧自地給它們強加了許多美好的寄托與期望,”他笑了笑,“可惜幻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像龍和鳳這種完全兩種不同的族類精神體,彼此間一般共鳴度都不會超過百分之二十五,擁有龍鳳精神體的哨向,見了麵沒打起來就當交朋友了。”
淳於彥問:“那龍真正的配偶是什麼?鳳呢?”
蘇嘉文道:“漢朝司馬相如一曲鳳求凰娶得卓文君,成就一段佳話。這裏的‘鳳凰’指的就是鳳與它的配偶‘凰’。鳳一族中,鳳為陽,凰為陰,是以,鳳凰這樣,方是生一對。同理,”他指了下北方,“像首都的麒麟少將,葉少將的精神體為‘麒’,方少將的精神體為‘麟’,這樣同族類不同性的精神體,一見麵,那共鳴度直飆百分之九十以上沒跑了。”
蘇嘉文的累了,伸手將桌上的盆拿過來瞧了瞧。然而這一盆子麵餅早被趙明軒幹光了,剩下的都是些碎渣渣。
蘇嘉文拎個空盆站起來:“我去趟廚房。”
待他從饢坑裏摸了兩個餅出來,嘴裏還叼了一個,院子裏飄了條青龍,是趙明軒的精神體不知何時溜達回來了,正追著淳於彥的精神體跑。不僅如此,那青龍追上了便好奇地左聞右嗅,像要隨時親上去般,反令淳於彥的精神體節節後退,撲扇著翅膀要縮到其主人身後去,淳於彥無奈:“果果,出來別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