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起來,沒有人會信這刁奴的話來怪責你。”見兒媳跪在地上,老夫人的臉上露出一絲疼惜,立即命一旁的丫鬟將她攙扶起來,刀鋒般的目光又一次掃在落玉的臉上,“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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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夫人,奴婢的話隻是一麵之詞,可大夫人的話又何嚐不是?”落玉的眼淚撲簌簌地落下,頭磕在地上砰砰作響,“奴婢求老夫人做主,還二小姐一個公道!”
老夫人的眉心緊緊地皺了起來,目光越發冰冷,“為人奴婢,未能盡到自己的本份,主子出事之時都沒能陪在身邊,事後又百般詆毀大小姐,你這奴婢,可真真擔得起刁奴二字!”
“奴婢絕沒有詆毀,求老夫人明鑒,還二小姐一個公道!”
“母親。”看落玉的額頭滲出了鮮血,紀夫人的眸中滑過一抹不忍,落玉是自幼就被她買進了紀府,留在女兒身邊伺候著的,她對落玉也有著一份不同尋常主仆的情分,此刻便禁不住開口替她委婉開脫,“落玉年紀畢竟小,許是當時見到芙兒落了水,一時慌得亂了分寸。”
“夫人……?”落玉看向紀夫人,眼中寫滿了不敢置信。
“不要再說了,是你的錯便是你的錯,雖說你畢竟也還是個孩子,可你千不該萬不該在自己犯了錯之後,還想要將錯推到大夫人和大小姐的身上。”紀夫人暗暗衝落玉使了個眼色,“劉姨娘向來最是菩薩心腸,去向她磕個頭配個不是,劉姨娘定不會怪責你的。”
“是啊,落玉,快認個錯兒吧,大夫人向來仁善,怎可能做出那種事情!”青梅同落玉感情最是深厚,見她快要遭罰,一時間也忍不住紅著眼圈,在她身側悄聲勸道。
菩薩心腸?紀芙茵在心中冷笑,就是這對菩薩心腸的母女,做出了趁她大病未愈,設計引開丫鬟,又將她推入冰冷池水,打算害她性命的惡毒事情!
最最可笑的是,就算自己險些喪命,這府中除了落玉一個丫鬟,竟再也無人對那對母女有過半分懷疑!
“婉兒,你不必替這個刁奴求情了,把這刁奴給我……”
老夫人板著臉,正待發落了落玉之時,隻聽床上的人柔柔地開了口,“祖母。”
聽到這一聲祖母,老夫人的臉色才緩和了些,“芙兒,怎麼了?”
扶著青梅的手坐了起來,紀芙茵攏在袖中的拳頭攥得幾乎出了血,麵上卻是一副內疚的神情,衝大夫人深深地行了一禮,“祖母,此事是芙兒的錯,芙兒向大娘賠不是了,還望大娘不要怪罪我才是。”
“我的好女兒,這件事怎麼會是你的錯呢,汙蔑我的人也並不是你呀。”
“我、我當時落了水,心裏一下子慌了,被救上來之後,隻記得自己迷迷糊糊地扯著落玉的手,也不知怎的就稀裏糊塗說是有人推了我。”紀芙茵皺眉,似是有些氣惱地瞥了一眼落玉,“哪知道她竟會如此蠢笨,把那發熱時說的渾話也當了真,若不是我及時醒來,險些就要委屈了大娘和姐姐了。落玉,你怎可如此魯莽,姐姐怎麼會推我下水呢?!還不自己掌嘴?!這三個月的月錢,你也不要再領了吧!”
紀夫人稍稍送了一口氣,“原是這般,落玉,你怎的不說清楚呢?”
那暗示性的一瞥,旁人都不曾注意,朝夕相處了十多年的落玉卻能看得懂小姐那一瞥中的深意。
因此,盡管心中有著無數不忿與疑惑,落玉還是跪了下去,巴掌用力地揮在自己的臉上,“此事……是奴婢魯莽了,奴婢隻是聽了小姐暈過去之後的呢喃,生怕小姐是真的遭人所害,一時間犯了糊塗,奴婢有錯,大夫人慈悲,求大夫人寬恕,奴婢甘受小姐責罰!”
“無妨,你也隻是一心為主罷了,紀府有你這樣的忠仆,主子們才可寬心。母親,紅雲今日就鬥膽向您討個人情,這丫鬟隻是衝動了些,心卻是好的。芙茵既然已經責罰了,母親您就饒恕她一回吧。”大夫人衝老夫人行了一禮,眼底深處卻有一絲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