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宋大人示意自己的眼神,宋夫人立即心領神會,上前就作勢要攙扶婉姨娘,“婉姨娘,你可清醒點吧,這裏是宮裏,不是咱們宋府!”
“妾身一直清醒的很,夫人,你應該也是被蒙在鼓裏吧?如果不是那天我碰巧去廚房端甜湯給二少爺,我也不會恰好聽到老爺和那人的交談,先前我也一直以為是自己弄錯了,可是現在……出現在這裏的人還有時間,與那天被我聽到的內容一絲也不差!”
眼看著帝君的神情變得玩味了起來,宋大人連忙跪地高呼冤枉,“臣冤枉啊帝君,臣真的沒有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婉姨娘這些時日總是時不時的就會胡言亂語,無憑無據的事情,帝君可不要輕信了她的話,冤枉了臣啊!”
“我沒有冤枉!”甩開宋夫人的手,婉姨娘的情緒隱隱變得有些激動了起來,她一手指著宋大人,高聲道,“證據就在老爺的身上!他給那些人發過了信號,現在發過信號的空煙火筒,一定還在他的身上!”
宋蔓兒惱了,劈手又是一記耳光抽在婉姨娘的臉上,“還不閉嘴,你到底在說什麼瘋話?!你這個瘋婆子自己想要去死,可不要連累我們整個宋府的人給你陪葬!誰不知道父親他最疼你?這些刺客若真是父親找來的人,他又怎麼會讓你受傷?!”
輕輕一笑,紀芙茵又開了口,“宋三小姐是不是疏忽了,府上婉姨娘腿上受的傷,是因為她幫我擋了一刀,那些刺客要針對的是我,可不是婉姨娘。”
宋蔓兒的眼睛瞪了起來,可就算這樣,僅存的最後一絲理智還是提醒著她,她同太子妃之間身份的差別,她可以在眾目睽睽之下打罵婉姨娘,卻不能態度強硬地反駁紀芙茵。
婉姨娘的臉頰都已經腫了起來,可即使這樣,她也還是不依不饒地說了下去,“也是那天,妾身不小心聽到了老爺的話,妾身知道,老爺這次安排刺客進來,到底是為了什麼!”
“這段日子以來,帝君對老爺的職責越發重視,老爺他的心裏就越覺得有些不甘,他自認不管是宋府還是三小姐,樣樣都要比紀府和太子妃出挑,可被老爺當成掌中寶一樣捧在手心的三小姐,卻不能坐上太子妃的位置——”
“左思右想,老爺的心裏就一天比一天更加不平衡了,日子一久,三小姐的婚事就成了老爺的心病。這陣子容貴妃娘娘又對三小姐百般誇讚,老爺麵上雖然像是很滿意這樁婚事,可實際上,老爺的心裏卻不痛快到了極點。”
“所以,老爺他就想出了一個大膽的決定,那就是趁著今天進宮為容貴妃娘娘祈福,人多又雜亂的時候,找刺客入宮,製造一場混亂,好讓太子妃死於這場稀裏糊塗的混亂當中,那麼三小姐,就有望成為太子妃了!”
一邊聽著,紀芙茵一邊在心裏連連點頭,如果不是怕被人看出什麼端倪,現在她真想要給婉姨娘一個誇讚的微笑,自己隻是提點了她兩句,她就已經可以把事情說的這麼滴水不漏了,果然是個聰慧非常的人。
婉姨娘說出的這個理由雖然大膽,可是不管是讓誰聽了,都會覺得她說的合情合理,宋大人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做出這樣的決定來,實在是一點也不意外。
因此,在看向宋大人的時候,帝君的目光當中,已經帶有了幾分審視的意味,之所以會相信了婉姨娘的話,也不隻是因為這個理由聽起來合情合理,而是因為——涉嫌暗殺皇族成員之人,是要被株連九族的,而婉姨娘也在其中。
一旦說出來,她自己也會死,這根本就是在用自己的命來交代這件事,實在是由不得人不信。
就在這個時候,又有人開了口,隻聽趙廣征同帝君說道:“父皇,這些人說來說去,也都沒有一個確切的證據,依我看,倒是有一個容易解決的法子就擺在眼前,隻是少不得要委屈一下宋大人了。”
容貴妃咳嗽了兩聲,掏出帕子輕輕揩了揩唇角,以此來遮掩過自己眉眼之間劃過的一抹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