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趙王妃身上穿的,頭上戴的,都是極盡奢華之物,可是不管身上穿戴的如何華貴,都遮擋不住她那一臉病容,在厚重的脂粉下,趙王妃的臉色仍舊是透出一抹蠟黃,一雙眼睛像是腫了的桃子,看來趙炎揚的死給她的打擊很大。
兒子剛剛被腰斬沒多久,戴罪之身,甚至連找個地方好好將其安葬都不能做到,趙王妃這個做母親的心裏,如何能不心如刀絞?可就算是失去兒子的淒苦還掛在臉上,她卻仍舊要在這個場合當中笑臉迎人。
在這個帝君以接風洗塵為名義的宴席上,她不能表達出一絲絲對一已經死去的兒子的疼惜與怨忿,隻能堆了滿臉的笑意,做出十二分誠懇的姿態,來感謝那個殺了自己兒子的人,賜予自己和夫君的這一場盛宴。
看到趙王妃那已經瘦削到,連鐲子都要掛不住了的手腕,和那強顏歡笑的臉,紀芙茵的心中就又是一聲歎息。
就在這時,她聽到旁邊一人說道:“帝君對趙王爺趙王妃果真是給足了麵子的,都已經入宮這麼久了,見趙王妃稍有起色,帝君就馬上下令安排了這一場盛宴,聽說等一下還有不少的稀世珍寶要賞給他們呢,這可真是天大的榮耀,旁人羨慕都羨慕不來呢!”
聽罷,紀芙茵隻是扯了扯嘴角,輕輕一笑,這哪裏是什麼榮耀,這分明就是帝君對趙王府的警告——先前才因為趙炎揚的事情,帝君現在怎麼可能還會發自真心地想要對趙王府表達出另眼相看的意思?
這就隻是警告,是帝君的警告,他在用這樣一場盛宴,和等一下會出現的稀世珍寶,來警告趙王府的人,他可以幾句話之間,就令人將趙炎揚腰斬,同樣也可以在一念之間,又將無上的榮耀恩寵加在他們的身上——
至於要選擇哪一種,而反抗他的後果是什麼,現在都已經擺在眼前了,趙王府就是再怎麼厲害,在帝君麵前也隻是臣子的身份,帝君要的,就是對方百分之百的臣服,而非拉攏合作。
這一場宴席的確是花費了不少心思,光是那一百零八名舞姬所跳的舞蹈,就已經足夠吸引人的眼球了。隻是期間,紀芙茵卻注意到,趙王妃曾有幾次都是淚盈於睫,臉上卻還是在強撐著笑意,隻有在垂下視線的時候,眼底才會流露出那一抹濃重的悲傷……
一曲舞畢,何皇後笑道:“這支舞,是本宮的幹女兒靜嫻公主所編排,不知道趙王妃看的是否滿意?”
“回稟皇後娘娘,這舞的確不凡,臣妾剛才看的都入迷了。”趙王妃有些虛弱地笑著回應道,“皇後娘娘著實費心了。”
“這到不用本宮費心什麼,這次安排這些的人,都是本宮的瓊兒所做的。這舞隻是用來暖場的,還有另外的驚喜,不知道趙王妃,會不會喜歡。”何皇後一邊說著,一邊拍了拍手,即刻,便有一陣骨碌碌的悶響從四麵八方傳來。
所有的人都好奇地看向了聲音傳來的地方,卻發現是許多口模樣怪異的大炮,別人給推到了眾人圍坐著的中間,見狀,所有人的臉上都露出了狐疑的神情,炮火隻會出現在戰場上,今天是宴席,是喜事,怎麼會有如此煞風景的東西存在?
太後臉上的笑意也有些淡漠了下去,看了一眼何皇後,語調壓得低低的,“皇後,這是什麼?今天是個歡慶的日子,你怎麼弄了這些煞風景的東西來?”
“回稟太後娘娘,這並不是炮火。”何皇後笑著說道,同時又看向群臣,抬高了聲響,“諸位不必驚慌,這並不是戰場上用的炮火,而是改造之後,專門用來放煙花的東西。”
就在何皇後正解釋著的時候,那些炮火已經在場地中間堆積了起來,排成了一朵花的模樣,每一口炮火的後麵,都站了一個手持火把的人,炮口無一例外朝向天空。
看到他們已經布置妥當,何皇後衝著最外層為首的那人微微頜首,那人心領神會,高舉火把,在空中做了一個手勢,即刻將火把點燃了引線——在引線燒到盡頭的時候,一團火球猛然衝上天空,發出一聲巨大的爆炸聲響——
伴隨著那一聲震耳欲聾的聲音,一朵碩大的牡丹花在空中華麗的綻放開來,照亮了整片夜空,所有的人都看呆了,即刻便爆發出一陣驚歎聲,煙花不難見,可像是這麼獨特,這麼誇張,這麼令人震撼的煙花,卻是從來都沒有人見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