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蘿。”紀芙茵蹲下來,目光溫柔,話語當中帶了幾分惋惜,“你本來應該是高貴的郡主,你的孩子,將來也會有一個大好的前程。成為一名汙糟不堪的浣衣奴,孩子一出生就被劃分為奴籍,這本來都是不應該發生的。”
她的話令趙綠蘿毛骨悚然,她是最下賤的浣衣奴,她的孩子,一出生當然也就是最最下賤的奴隸了!
“太子妃,太子妃你幫幫我,我求你幫幫我!”趙綠蘿打著寒噤,雙手死死地扯住紀芙茵,她的心裏還存了一絲僥幸,她認為,既然紀芙茵今天回來探望她,那就必定是對她曾經害過她的事情毫不知情,這樣的話,自己哀求說不定還可以讓她給自己謀取一條生路!
“你幫過我,我當然不會不管你,鳥獸尚且都有報恩之心,更何況我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要是沒有你的話,昭明長公主現在說不定就已經要進到太子府當中了,你的恩情,我會記住,可是……”
紀芙茵麵露為難神情,“我想要幫你,可是辦法卻隻有唯一的一個,而且……你對六皇子一往情深,我也是女人,我可以了解你的心情,所以你未必會舍得。”
“一往情深?!”趙綠蘿仰起頭,像是想笑的模樣,一雙眼睛卻被眼淚給撐的通紅,“哈哈,哈哈哈……一往情深……我以前是對他一往情深,可是我的癡情換來了什麼?!他不顧我也就算了,連我們的孩子竟然也要……”
等到趙綠蘿的眼睛連一滴眼淚也流不出的時候,她臉上那種近乎瘋癲的笑容也漸漸沉寂了下去,一雙暗紅的眼眸當中一片頹然,“你說吧,隻要可以保下我的孩子,隻要可以讓我回到從前郡主的地位。”
用這樣一個薄情寡幸的男人,來換取她們母子的兩條性命,不值得,實在是不值得……趙綠蘿隻用了大哭一場的時間,就想明白了這個道理。因此,現在的她更是牢牢地抓緊紀芙茵,隻有她,才是能夠拯救自己的唯一方法了!
“既然這樣,那你就要聽我的,如果你自己有什麼別的想法,那到時候,可別怨我救不了你。”紀芙茵沉聲,同她細細叮囑了幾句,趙綠蘿的目光一顫,“這樣……當真可行?”
紀芙茵斂了目光,“行不行在於你,不在於我,你是對我有恩,我也一定會報答,但你對我的恩情,實在不足以讓我豁出性命來報答你,我能做的,就隻是在暗地裏幫你一幫,至於其他的,就要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趙綠蘿的臉上紅白交織,眼神閃爍不定,像是在心裏盤算著什麼,最終,在遲疑與恐懼的麵前,還是對於趙洛之的失望與痛恨占了上風。她用力點頭,視線當中是孤注一擲的堅決,“好,那就求太子妃幫我這一次!”
輕輕拍了拍她的手,紀芙茵的眼底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清冷淺笑,趙綠蘿現在雖然已經被這突然發生的事情給弄亂了頭腦,可她畢竟是一個相當有心機的人,如果自己從一開始就表現出,自己就算是拚盡全力也會來幫她,那她必定會起疑心。
可如果像是這樣,做出一副,自己很為難,隻是為了報恩,才能適當幫她一些的樣子來,她反倒不會有任何懷疑了。
辛者庫的姑姑在看到紀芙茵走出來的時候,臉上堆滿了笑意,可在看到她身後跟著的趙綠蘿時,臉上的表情頓時有了些變化,“太子妃,您這是……?”
“這人我要帶走。”紀芙茵道,“姑姑這裏還有不少的人手,暫時少了這一個,應當也沒有什麼吧?”
“瞧您說的,太子妃想要的人,別說是一個,就算是十個八個,奴婢都得趕緊給太子妃送了去,但是這人……”那姑姑很是為難地笑了笑,“她可是太後娘娘親自吩咐送來的,奴婢不敢。”|
紀芙茵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現在就是太後娘娘讓我把人帶過去,現在是不是就連太後傳召一個宮婢,也得擬一份懿旨,敲鑼打鼓的送來,才能讓姑姑你同意?”
那姑姑的後背即刻冒出了一身冷汗,趕緊陪笑道:“是奴婢多嘴,是奴婢多嘴!”
紀芙茵看也不看一眼那姑姑,領著趙綠蘿,大步走了出去。
此刻,宮中已經點燃了無數明燈,靜安宮當中更是被明亮的燭火映照地有如白晝,太後正捧著一本佛經,細細地品讀著裏麵的內容,正當她為了其中一句的內容絞盡腦汁而不得其解的時候,忽然見到唐姑姑從外麵快步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