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淵和曹操少年時就交情莫逆,成了連襟之後,二人的交情更是深厚無比。再到後來曹操在鄉裏犯了事,夏侯淵主動站出來承擔罪責,曹操才得以順利逃逸,隨即傾家蕩產救出了夏侯淵,是實打實的患難兄弟。
這件事讓夏侯淵名聲大噪,隨後發生的另一件事,更是讓他在譙縣的聲望達到了頂峰,隨口一言就能一呼百應——夏侯淵的兄弟因病去世,隻留下了一歲多的女兒夏侯貞,其時正值疫病四起,糧價飛漲而且有價無市,夏侯淵家中也窘迫萬分,為了撫養侄女長大,他忍痛狠心丟棄了親生兒子,把僅有的一點食物都給了侄女,最終成功保住了夏侯貞的小命。(這裏順帶一提,原本的曆史上夏侯貞非常有名,因為她在十四歲外出收集柴火的時候遇見了張飛,遂被張飛強搶為妻。)
夏侯淵如此義薄雲天,曹操自然也不會虧待於他,起兵之初就讓夏侯淵為別部司馬,多年來地位一直穩步上升,如今是曹操麾下第一信任的大將,就連曹操的族弟曹洪曹仁都無法與之相比。地位的提升帶來的是更多的事務,每次曹操出征的時候,夏侯淵都擔當著大總管’的角色,很多時候比曹操都忙。
今夜亦是如此,夏侯淵忙得腳不沾地,都醜時三刻了才把大軍都安置在高幹留下的軍營裏,正要喝點水歇息一下再去看看高鋼準備的糧草是否到位,就被追到軍營來的曹操的侍衛找到了。
夏侯淵聽說曹操讓他過去,趕緊放下茶杯問道:“主公有沒說是何事?本將軍這邊還有要事要做呢!”
“小人不知,不過主公看起來很是焦急。”
“本將軍這就去!”夏侯淵站起身來,披上外衣向外就走。
夏侯淵剛出軍營大門,身材彪悍粗壯的夏侯惇迎麵而來,大聲叫道:“妙才!妙才!太守府派人來了,說糧草已經準備就緒,讓你趕緊去接收呢!”
夏侯淵匆匆擺手道:“主公喚我即刻過去,元讓,你去接收一下糧草便是……等等,讓曹子和(曹純)去吧。”
原來夏侯惇脾性粗暴,又不通文墨,夏侯淵擔心他誤事,故而改口讓穩重的曹純過去處理此事。
夏侯惇撓撓頭也不生氣,夏後氏一族無人不服夏侯淵,即便是夏侯惇也對這位族兄敬畏有加。
“還有何事?”夏侯淵見夏侯惇站著不動,停下腳步皺眉詢問。
夏侯惇搓搓手訕笑道:“大兄,能否借幾貫錢花花?”
“又輸錢了?”夏侯淵狠狠瞪著夏侯惇,心裏很是怒其不爭。
夏侯惇憨厚忠義,平時不好女色,不過嗜酒嗜賭,他賭品很好又不賴賬,即便是和麾下小兵們賭錢也是認賭服輸,隻可惜賭運不佳,時常輸的口袋裏一文錢都不剩。為此事夏侯淵和曹操都苦心勸過,隻是夏侯惇每次都是當麵答應,過後依舊我行我素,久而久之也就無人再勸了。
夏侯惇嘿嘿一笑,渾然不把夏侯淵惱怒的目光放在心上。
“唉……”夏侯淵歎了口氣,從錢袋中取出幾串銅錢扔了過去,怒道:“這是最後一次!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皮!”
‘最後一次’這話夏侯淵已經說了好幾次了,隻是他不可能為了些許錢財真的嚴懲夏侯惇,於是每次都被夏侯惇當成了耳旁風。
“多謝大兄,小弟這次一定能翻本!”夏侯惇接過錢,道了聲謝一溜煙跑了。
“這廝……唉!”夏侯淵無奈地搖了搖頭,快步向太守府走去。
到了太守府客廳外,夏侯淵不用通報就直接走了進去,對低頭看著公文的曹操拱了拱手,問道:“孟德,找我何事?”
曹操放下公文,抬頭道:“妙才來了,請坐……咦!你的為何臉色如此難看?”
夏侯淵很隨意地坐在曹操對麵,搖頭歎道:“唉,還不是被元讓那廝氣的!”
曹操哈哈一笑,倒了杯茶遞給夏侯淵,問道:“元讓又輸光了?”
“不說這事了!”夏侯淵惱怒地擺擺手,接過茶怒道:“那廝已經無藥可救了,回頭定要找個機會好好懲戒一番!”
曹操嘿嘿一笑,夏侯惇那廝是個滾刀肉,夏侯淵又最重親情,此時也就是嘴上發發狠罷了。
夏侯淵輕咳一聲,皺眉道:“孟德,我那邊還有一大堆事情要做,你找我來到底有何事?”
曹操收起笑容,沉聲道:“已經十幾個時辰了,文謙卻至今未有消息傳回來,我擔心他遭遇到了什麼意外!”
夏侯淵勸道:“孟德無需擔憂,文謙謹慎無比,即便遇見幽州軍也肯定能脫身而走,沒有消息不正好表明他安然無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