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緩緩的升了起來,站在營寨後方箭塔上的劉備左手搭在額前遮擋住陽光,望著前方正在持續猛攻自家營寨的幽州軍,眼中有著濃濃的憂慮。此時在營寨柵欄外麵已經堆積了大量屍體,大多數都是被羽箭直接射殺,隻有少量幽州軍士卒衝進了被撞開的幾處柵欄,但是也都被占據絕對優勢的徐州軍圍殺。
適才幽州軍多次強攻營寨卻都無功而返,按理說劉備應該很高興才是,但是他心裏卻感受不到半點喜悅,對他來說現在的時間十分緊迫——公孫續十有八九已經逃回了清河郡,若是不能在他率領大軍趕來增援之前解決掉公孫瓚,以後都不會再有這種好機會了!
‘僅僅依靠趙安恐怕很難讓公孫瓚入彀!到底該如何去做,才能讓公孫瓚落入陷阱之中呢?莫非真要抽調大軍前來圍殺?隻是那樣做的話,公孫瓚肯定會心生懷疑,進而猜到公孫續已經逃離了飛鷹堡!’劉備望著緩緩退卻的敵軍,絞盡腦汁卻想不到一個好計策。
“啟稟主公,淩晨時分前去巡邏的兄弟們在飛鷹堡後山的山崖下麵抓住了一名幽州奸細,據說很可能是公孫瓚的護衛!”
“哦?”劉備霍然回頭看著躬身稟報的這名護衛,語氣急促的喝道:“人在何處?”
“已經帶到了主公的大帳外麵!”
劉備迅速下了箭塔,腳步匆匆向自己的大帳走去。到了大帳外麵一看,隻見幾名士卒正嚴密看守著一名廋長的漢子,這漢子渾身都是傷口,臉色蒼白如紙,呼吸也氣若遊絲,看上去隨時都會一命嗚呼。
見到劉備過來,周圍的人同時躬身行禮:“見過主公!”
劉備擺擺手讓眾人免禮,隨即急切的問道:“如何知道此人是公孫瓚的護衛?”
“啟稟主公,此人強悍的很,在追殺他的時候,他竟然靠著林子的掩護反殺了小的十幾名兄弟,當時小人就十分懷疑他的身份。等到生擒他之後,從他身上搜出了這個腰牌,請主公過目!”那名擒拿老七的軍侯稟報完畢之後,取出一塊腰牌捧給了劉備。
劉備接過來一看,隻見這是一麵紅木製作的腰牌,正麵是交叉的盾牌和環首刀,反麵刻著‘薊侯府,七’的字樣。他點了點頭,當初在薊縣的時候,他曾經見到過這種腰牌,確實隻有公孫瓚的貼身護衛才有資格擁有這種腰牌,而且腰牌背後的數字是七,看來此人的地位很是不低。
劉備把腰牌在手裏掂了幾下,吩咐道:“把他帶下去療傷,然後帶過來見吾!”
“喏!”幾人齊齊抱拳答應,抬著老七就向一邊走去。
劉備走進大帳,坐在案幾後一邊飲茶一邊思索,一杯茶尚未喝完,他忽然笑了笑,似乎已經想到了什麼好主意。
不一時,幾名護衛抬著老七走了進來,後者的傷勢已經做了簡單的處理,敷上了金瘡藥,但是看起來還是十分狼狽。
劉備上前兩步盯著老七看了一會兒,忽然覺得此人有些熟悉,當下和顏悅色的問道:“吾在薊縣的時候,是不是見過你?”
老七目中噴火一般瞪著劉備,忽然一口唾沫就向著劉備的臉頰而去。他當然認識劉備,原本就十分痛恨此人,認為劉備是個忘恩負義的小人。這次劉備竟然對公孫續出手,更是讓他和老六等人義憤填膺,他們這些護衛的身家性命都緊緊地綁在公孫瓚父子身上,可謂是一榮俱榮一辱俱辱,若是公孫續有個三長兩短,薊侯就麵臨著後續無人的窘迫境地,他們和家眷的好日子也就到頭了!因此對於老七他們來說,劉備無異於就是不共戴天的仇人。
劉備迅速側身躲過,臉上微笑不減,眼中卻掠過一絲濃烈的殺機
老七一口唾沫吐出去之後,忽然嘶吼一聲,一躍爬起來就撲向劉備。隻可惜他重傷後身手十分遲緩,尚未碰到劉備,就被劉備的護衛們死死按在了地上,其中一人的大腳就踩在老七的臉上,還故意用力碾了幾下。
“主公,是否要狠狠教訓一下這廝?”
劉備不滿的喝道:“愚蠢!此人傷勢如此沉重,若是再嚴刑拷打隻怕會一命嗚呼!帶下去好好看管,絕對不可讓其自殺!”
一名護衛愕然問道:“主公,不好好審訊他一番嗎?”
“不必了!”劉備擺了擺手,語氣有些唏噓道:“此人一看就是忠義之士,不可能背叛公孫瓚的,更何況吾對此人已有安排,他開不開口都無關緊要!帶走吧!”
幾名護衛點頭答應,抬著老七出了大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