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司馬防瞪著辛毗,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辛毗肅然點頭:“確實如此!家兄稍後就會啟程!唉……某等白白謀劃了這許久啊!”
司馬防揪了揪胡須,不料動作過大,一下子就斷了幾根,疼的咧了咧嘴,憤然道:“袁本初真是辱沒門風啊,坐擁數萬大軍竟然主動投降,將來有何麵目去見袁家的列祖列宗?”
辛毗苦笑道:“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啊!曹孟德和劉玄德忽然撤退,主公一下子處於絕境之中,他不想死,又放心不下清河郡的家眷,除了向公孫將軍投誠,哪還有其他路可走?”
“這倒也是……”司馬防亦苦笑一聲,輕聲道:“賢侄,袁本初投降一事必定會震驚天下,公孫將軍平定天下指日可待,百姓很快就會迎來一個清平世道,某等要多出一份力才行啊!”
辛毗立即明白了司馬防的意思,拱手道:“請叔父放心,某兄弟一定會和叔父共同進退!”
司馬防嗬嗬笑道:“如此甚好!今夜老夫欲設宴招待貴客,還請賢昆仲早些過來赴宴。”
“哦?”辛毗一怔:“敢問是何方貴客?”
司馬防淡淡道:“是墨門钜子墨娘子。承蒙墨娘子看得起,幾次前來河內都是駐蹕在寒舍的。”
辛毗恍然大悟,那墨門钜子可是公孫續的女人,如今公孫續即將奪取天下,那女子的身份確實貴不可言,難怪司馬防用了‘駐蹕’二字,這是拿對方當皇妃對待啊!有這層關係在,司馬氏將來肯定會飛黃騰達,此事務必要告知兄長,以後和司馬氏的關係要更進一步才行。
“賢侄,老夫想讓伯達跟著仲治去迎接公孫將軍的大軍,你意下如何?”
“如此甚好!說句不該說的話,仲達兄是為了公孫將軍的大業而死的,叔父又殫精竭慮替公孫將軍謀劃,他絕對不會虧待伯達兄!”
“唉……”司馬防長歎一聲:“老夫最看重仲達,若是他還在,將來必定能帶著我司馬家突飛猛進!”
辛毗起身告罪:“小侄一時失言,引起叔父的傷心事,罪過!”
司馬防揮揮手:“無妨!事情都過去這麼久了,老夫也看開了!佐治,袁本初準備投降可是一件大喜事,不如你隨老夫去見見墨娘子,親口向她稟報此事如何?”
辛毗大喜,趕緊躬身道謝,心裏已經有了計較,稍後見到那位墨門钜子,一定要誇耀一下自己兄弟從中起到的作用,給對方留下一個深刻的印象。
墨冰梅正在司馬家後院一座三層小樓上看書,聽侍女說司馬防來見,還以為出了什麼大事,趕緊放下書走了出去。
“見過墨娘子!”司馬防看到墨冰梅就搶先行禮,接著介紹道:“這位是辛毗辛佐治,他有要緊消息向墨娘子稟報。”
墨冰梅知道司馬防和辛氏兄弟的暗中謀劃,不過從未見過辛毗,從內心來說,她很厭惡這種背叛行為,不過為了替公孫續收攬人心,她還是放緩語氣問道:“辛先生有何事要說?”
“辛毗見過墨娘子!”辛毗行了一禮,身子稍稍前傾,小聲道:“我家主公已經決意向公孫將軍投誠,稍後家兄就會前去迎接公孫將軍。”
即使墨冰梅性子冷漠如水,聽了這個消息也瞠目結舌,有種狠狠一拳打空,結果閃了腰的感覺。她潛入河內郡城就是為了和幽州大軍裏應外合奪取城池,甚至一度起了暗殺袁紹的念頭,結果袁紹竟然主動投降了!她看了一眼司馬防,有些懷疑這是否是個圈套。
司馬防肅然道:“墨娘子放心,老夫敢用全家性命做保,袁本初絕不會有詐!”
辛毗跟著道:“墨娘子有所不知,我家主公三天前派人去了官渡,試圖讓曹孟德和劉玄德帶著兵馬撤到河內,結果曹孟德和劉玄德一聲不響忽然撤退了,呂溫侯想必很快就會殺到,公孫將軍親自率領的大軍也轉瞬即至,我家主公走投無路,在某兄弟的力勸之下,終於決定向公孫將軍投誠。”
墨冰梅一聽就明白辛毗的意思,淡淡道:“令昆仲勞苦功高,回頭某會替你們向公孫續將軍表功。”
“多謝墨娘子!”辛毗大喜,趕緊拱手道謝。
墨冰梅沉聲道:“既然大局已定,某再待在此地也沒什麼用,稍後和令兄一起去迎接公孫續將軍。”
辛毗笑道:“此乃家兄的榮幸!”
“司馬老先生,辛先生,二位請自便,某稍後就出去。”墨冰梅撂下一句話,轉身進了屋子,準備收拾一下就走。
司馬防和辛毗出了小院,司馬防讓人立即去傳司馬朗來見他,二人依舊向書房走去。
辛毗低聲道:“叔父,這位墨娘子似乎很不好打交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