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瑤坐在他旁邊,手突然動了一下。
就這麼一個細微的小動作,陸城遇竟也注意到了,他溫聲問:“你要麼?”
俞瑤幹笑說:“……不要了吧。”
可那表情分明是想要。
陸城遇對司徒道:“給我一塊吧。”
如此舉動,惹得司徒曖昧擠眼:“你們是情侶吧?我看你這一路上對她挺照顧的。”這麼觀察入微,分明是十分在意,要說他們之間沒關係,他可不信。
營地也就這麼大塊地方,一舉一動都逃不過眾人的眼睛,當即就有人回以善意的笑聲。
陸城遇薄唇舒出好看的弧度,並不回答,隻將肉幹遞給俞瑤:“吃吧。”
俞瑤臉上飛出一抹紅霞,柔聲說:“謝謝你呀。”
那邊的插曲南風沒有看,她將八寶粥遞給江岩:“給阮小姐吃吧。”
阮顏這一整天除了水,其他什麼都沒有吃,南風留意到了,猜她可能是吃不下速食食品,這才費勁挖出這罐八寶粥給她,本是出於好意,可江岩將東西送到她麵前時,她卻倔著不接。
江岩幹脆幫她揭開蓋子,放到她手裏:“吃吧,既然非要來,就照顧好自己,別拖累別人。”
這句話刺到了阮顏,她臉色一青,氣惱道:“我才不會拖累誰!”跟著就將八寶粥往地上重重一放,轉身鑽進帳篷。
被拂了好意,南風隻是笑笑就過了,心忖——唔,還是她的前金主的和他的現情人現相處得好。
……
奔波了一整天,眾人都很疲累,填飽了肚子就要睡了,睡前都在自己的帳篷裏做簡單的清洗。
說是清洗,但在這種地方,沒有水源,自然不能洗澡,隻能用礦泉水浸濕毛巾,隨便擦擦了事,男人還好說,女孩就有些勉強,團隊裏一共有五個女孩,南風和另外兩個女孩都有過野營經驗,忍忍還能過去,但阮顏和俞瑤素來嬌生慣養,這種情況對她們來說,簡直難以接受。
江岩把自己的水多給了阮顏兩瓶,讓她把身體也擦擦。
阮顏雖然出生嬌貴,但不是任性的人,這一趟是她自己硬要跟著來,所以她知道,無論出現什麼困難她都要克服,也不能抱怨。
這一點,南風挺欣賞的。
而俞大小姐則是截然相反,陸城遇去了司徒那兒看地形圖,他不在,她更是一個勁兒地抱怨:“這種鬼地方到底有什麼好玩?根本就是來吃苦受罪!”
有人聽見,笑著反問:“登山運動本來就是這樣呀,你報名參團之前,難道沒有做過功課?”
俞瑤正在氣頭上,語氣極不好:“你以為我跟你們一樣閑嗎!”
那人被說得臉色一訕,不再自討沒趣,回自己帳篷休息了。
南風聽著卻有些莫名,俞大小姐連登山運動都不知道是什麼,怎麼會突發奇想報登山團?
她不禁問:“你到底來幹什麼?”
“我是……”話語即將脫口而出,到了嘴邊卻被她刹住。
“嗯?”
俞瑤頓了兩秒,然後語調一變道,“體驗生活,不可以嗎?”
這個答案著實啼笑皆非,南風笑道:“可以,當然可以。”
那邊陸城遇從司徒的帳篷出來,一眼就看到對麵帳篷裏的女人笑得肆意的麵容。
她好像就是這樣,無論麵對什麼,無論在誰麵前,都能如此張揚。
山間多蟲鳥,一隻蛤蟆從草叢裏跳出來,南風的帳篷離得最近,陸城遇眉心一蹙,腳步略快地走過去,還沒走到,江岩忽然跑過去將南風拉了起來,另一隻手拿著根樹枝往地上一挑,蛤蟆被挑回草叢,眨眼就竄沒了。
南風竟不高興了:“誒?你幹嘛把蛤蟆趕走?”
“不趕走你想幹什麼?抓回去養?”
“誰要養?叉起來烤了呀,這是野味。”
“你能別那麼多鬼主意嗎?”
兩人的對話惹得其他人一陣笑聲,南風回帳篷前還瞪了江岩一眼,仿佛還在責怪他弄丟她的野味。
受了一個白眼的江岩,卻在原地低頭笑起。
陸城遇腳步一收,默聲回了自己帳篷。
……
翌日,南風最早起來,那時太陽還沒升起,天透著灰暗的微光,將山林染成水墨畫的顏色,這個模樣的天地和平時大不相同,仿佛世間萬物都陷入了沉睡,唯獨她一個人清醒著欣賞它們的睡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