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忽然有些後悔剛才的意氣用事。
打陸家大少的臉,跟拔老虎胡須有什麼區別?
有那麼半分鍾,南風心髒跳得很快,反反複複確認他並沒有真的動怒後,她那顆高懸的心髒才落回原位。
又對視了半分鍾後,南風決定改變被動,主動開口:“陸少,你不是送俞小姐回榕城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回來看看你這隻白眼狼,是不是還活著。”他忽然摟著她腰一起起身,一把將她嵌入懷抱,未及她反應,就撩起了她的病號服。
“陸少!”南風一驚,下一秒,她就感覺自己傷口的位置,被一隻微涼的手碰觸。
原來是想看她的傷口。
知道他的意圖後,南風才沒有掙紮,溫順地靠在他懷裏,懶聲道:“陸少和俞大小姐舍命相救,我當然要活著。”
他的身上有一股風塵仆仆的味道,好似在來之前奔波了很久,不過懷抱還是溫暖的,她嗅著他那清冽的氣息,問道:“俞大小姐沒有跟你一起來嗎?”
“她在榕城。”陸城遇側眸,“找她有事?”
南風將眼睛眯成漂亮的弧度,笑著道:“我要謝謝她啊,那麼危險的情況,要不是有她拉住我的手,我早就沒命了。”
這句話說得三分真心三分假意更有四分冷冽,陸城遇挑眉,倒是猜不透她的真正想法。
南風在他懷裏,清晰地感覺到,他正用他微涼的手指在她傷口周圍畫著圈。
她剛剛拆線,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他那樣輕輕碰著雖然並不疼,隻是有些癢。
忍不住躲離他的懷抱,南風倚靠上床頭,眸光流轉在他的臉上,忽的問:“陸少,你為什麼要報登山團?”
她已經可以肯定,參加登山團是他的主意。
俞瑤的性子她很了解,她如果想跟陸城遇度假旅遊,隻會選擇浪漫美好的地方,絕對不會選連這是一項什麼運動都不知道的登山團。
可,陸先生他又為什麼選登山團?
還那麼剛好,選了她也報名的登山團。
麵對她的深究,陸城遇隻道:“休閑運動,不可以?”
“哦,是這樣啊。”她的神情流露出了幾分不加掩飾的難過,“我還以為你是為了我呢,原來不是,我可有點傷心。”
調情的話信手拈來,她又變回那個風情萬種的南風,陸城遇笑了,傾身過去:“你有心?”
“被陸少你這麼一說,”她微微停頓,想在思考,然後粲然一笑,“我突然發現,我還真沒有。”
她還真沒有心。
陸城遇直視著她那雙像會說話的眼睛,看清楚她的笑意說來就來說散就散,仿佛那些都是她用來裝扮自己的胭脂水粉,隻在需要的時候拿來用一用。
沒了笑容的臉,還是那麼妍麗,隻是眉眼隱約有了剛強,南風緩緩道:“我以為,上次在黃金台,我們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像陸少這麼聰明又幹脆的人,怎麼會不懂?”
陸城遇聽懂了她的言下之意,溫聲反問:“你以為我在糾纏你?”
敘述的話語,沒有什麼特別的情緒,可是聽起來就是讓人覺得啼笑皆非。
南風亦是笑了:“豈敢,堂堂陸少糾纏一個女人,說出來都能逗樂整個榕城的人。”
是啊。
縱橫中外的堂堂陸氏集團董事長,榕城南陸家族血統最純正的繼承人,會糾纏一個女人?
這個女人還是聲名狼藉的女公關?
單是聽著就覺得異常可笑!
南風何曾敢這麼想,她早就明白他的意圖,道:“我知道,您最近口味變了,喜歡貓和老鼠這個遊戲,而我恰好是您最能想到的人選,所以您就拿我戲弄。”
從‘你’到‘您’,帶上了尊稱,意味著拉開兩人的身份差距,更是一種劃清界限的方式。
陸城遇的身體藏在月光照不到的地方,幾乎被黑夜吞噬,隻能看見他眼睛在淡淡望著她。
南風最後問:“已經這麼多天了,您應該玩夠了吧?”
他眸光泄露出一絲鋒芒來,聲音輕然,但對她而言卻是沉重:“夠了怎樣?沒夠怎樣?”
南風微微沉默,她回答不出‘沒夠怎樣’,索性跳過,直接道:“夠了就請陸少高抬貴手放過我。”
她這樣的要求不是第一次提出來。
上次他在小巷裏強迫了她,過後她疲憊地躺在床上,就說了這句——高抬貴手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