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了就燒了?
堂堂陸公館,陸家人權利地位的象征,他這麼不在意?
他不氣,南風隻覺得沒勁,逃跑失敗本就讓她心情不好,原本還以為能在這件事上找回點心理平衡呢。
她也懶得去反駁他那些所謂的定論,再次下逐客令:“出去,我要睡覺。”
“等會再睡,晚飯不是還沒有吃嗎?”陸城遇握住她的手,“走吧,一起下樓。”
“陸少你自己慢用,我就不去倒你胃口了。”說著,南風再次去拂他的手,但沒能得逞,他重複上句話的最後四個字:“一起下樓。”
目光交涉一秒後,南風稍一用力把手扭回來,兀自邁步往外走。
沒走兩步,身後的男人跟上來再一次握住她的手。
從二樓到一樓,短短十幾二十階樓梯,兩人重複如上動作不下五次,暗暗較著勁兒,底下的傭人們眼觀鼻鼻觀心,假裝沒看見兩位主子這幼稚的一幕,默不作聲地上菜。
到最後,是南風先偃旗息鼓,倒不是妥協,而是他明顯用了力氣,她掙不開,索性不浪費力氣了。
餐桌上已經擺滿了佳肴,南風粗略一掃,發現這些菜色看起來既陌生又似曾相識,可以肯定的是,絕對不是公館的廚師做的。
陸城遇終於放開她的手,拉開椅子讓她落座,輕聲解釋:“聽梅嬸說你最近食欲不太好,我從聚春居挖了個廚師回來,看看他做的東西合不合你的口味。”
南風看了他一眼,沒吭聲,安靜坐下。
他動手幫她盛了一碗蝦片粥,南風垂眸覷著碗裏那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米粒,拿起勺子吃了起來——可能是因為月份還小,她到現在都沒有什麼孕吐的反應,不是特別葷腥的東西都吃得下。
陸城遇看了她一會,輕輕蹙眉,拿起筷子夾了一塊排骨放進她手邊的小碟子裏:“不要隻光喝粥,也吃點別的,你晚上又不肯吃夜宵,餓了怎麼辦?”他唇邊有了笑,“你現在的胃口連當初的三分之一都沒有。”
南風眸光輕閃,隨之想起,當初她在公寓裏發高燒昏厥,被他破門而入救了,當時她許諾請他吃飯,恰逢他給她的三天期限到期,他竟就親自到AS攔她要她兌現承諾,最後他們真在一起吃了頓晚飯,還因為那家餐廳的東西太好吃,她甚至吃撐了……(95)
不小心遊走的思緒被他一句話拉回,陸城遇夾了一塊魚肉,一邊仔細剔去毛細小骨,一邊說:“前院重建,你有什麼建議嗎?想要中式還是西式?田園風呢?”
南風靜默無言地吃著米粥。
陸城遇將剔好的魚肉放進她的碟子裏,又詢問:“除了前院,你還看哪裏不滿意?這座公館從我父親開始就沒有整改過,換個樣子也不錯。”
南風沒應話更沒吃他夾的東西,動筷夾了一根菠菜。
三五秒後,他便自己接了話:“如果現在沒有想法也不著急,反正時間還很充裕,你可以慢慢想。”
全程南風都沒有開口說一句話,八風不動吃著自己的,完全把陸城遇當成空氣,此情此景,落進在公館裏伺候多年的傭人們眼裏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們從沒見過有誰敢這樣晾堂堂陸家大少的麵子,更難以想象的是,陸少竟然完全沒動怒,仍是好脾氣地哄著……雖說是少夫人,但是這架子也太大了吧……
南風吃完了一碗蝦片粥,還有胃口,正想著再盛一碗,那空了的瓷碗立即就被一隻橫過來的手拿走:“喝點湯吧。”
沒等她同意,他就做主換了個碗,將她的蝦片粥變成魚頭湯。
南風沒在這種小事上跟他抬杠,一勺一勺地喝起來。
前一個話題結束後,他又開啟下一個話題:“今天逸生說要送你隻貓,隻是貓多少都有野性,一不小心可能就會傷到你,所以我就幫你拒絕了。如果你想養寵物,還是選比較溫順的吧。”
說完,他側身望向身後的老人:“方管家,你有什麼建議嗎?”
方管家微笑接話:“少夫人若是喜歡狗,不妨養一隻金毛犬,金毛犬性格非常溫順,絕對不會傷到人。之前有篇新聞報道稱有個小偷入室盜竊,金毛犬非但沒有保護財產還以禮相待,就差沒幫小偷帶路。”
他故意說得風趣,可南風還是連抬下眼皮都沒有。
方管家想了想又說:“或者是兔子,兔子也很乖巧。”
陸城遇做了決定:“金毛犬吧,你去安排。”
“是,少爺。”
“你……”他還要說什麼,南風掀起眼皮,平平淡淡地截斷他的話:“你到底要把我關到什麼時候?”
牽強的熱絡氣氛因為她這句話徹底冷下來。
餐廳裏的所有人都神色訕訕。
陸城遇也斂了神色,看了她一會兒,淡淡道:“你總是有本事用一句話來掃我的興致。”
南風反而笑意軟綿:“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人,要是受不了現在回頭還來得及,重新找一個溫婉聽話的妻子對陸少你來說一點都不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