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章 不能幫你擦眼淚(1 / 3)

南風知道陸公館有一間地下室,平時用來存放雜物,但是手帕上的‘地下室’指的是不是她所知道的那間地下室,這個‘他’指的又是不是她哥哥,她都不確定。

這件事也還有很多蹊蹺的地方。

比如,給她手帕的古怪男人到底是什麼誰?為什麼能出入陸公館?

比如,如果她哥哥真的在地下室,那麼引她過去的目的是什麼?幫她嗎?為什麼?

這些都是疑點,但是她的猶豫隻有三五秒鍾,隨即決然打開籠門!

就算事有蹊蹺,就算尚有疑點,哪又怎麼樣?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可能找到哥哥的機會!

此刻是淩晨三點,陸公館內悄然無聲,所有傭人都休息了,南風不發出丁點兒聲音,沒有驚醒任何人,成功從閣樓走到地下室。

地下室呈不規則形狀,非常寬敞,相當於半個公館的麵積。

沒有人。

很安靜。

偌大的空間好像隻有南風一個人。

這裏很多間房,有專門用來放置花匠工具的,也有專門用來存放打掃用具的,她一間一間地找,越往裏麵越黑暗,而光亮完全照不到的盡頭,就是一間上了鎖的房間。

黑漆漆地隱沒在最深處,老舊的朱紅色木門鎖著一條鐵鏈,隱隱約約的,空氣中浮動著血腥味。

南風撥了撥鎖頭,鎖扣很老舊,不是很牢固,她思忖著走回花匠房,拿起一個鋤頭,直接將鎖扣劈開。

門一開,立即有陰涼的風和一股難以形容的味道撲麵而來,摻雜的濃重血腥味熏得人胸口一悶,南風眉心跳了跳,心裏不知怎麼突然有了強烈的悸動,她馬上丟開鋤頭跑進去。

然後她就看到了足以成為她此生夢魘的一幕。

——十字架上,有個人雙手雙腳都被鐵鏈緊緊鎖住,低垂著頭,一頭黑發亂糟糟髒兮兮的,角度的原因她看不見他的臉,但是他渾身上下的傷痕卻是藏不住。

鞭痕、烙痕、刀痕……還有很多她根本不知道要是用什麼辦法才能導致出來的傷痕,密密麻麻地遍布他的全身,衣服襤褸,血跡斑斑,體無完膚……

這間房的牆上、桌子上、地上到處都是各種叫不出名字的刑具,錯愕之間南風幾乎以為自己穿越到了古代大牢的刑房裏。

嘴唇蠕動,唇動卻無聲。

看不見臉,可是她認識他……她知道他是誰……

她好想喊他,可喉嚨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很用力很用力的那種,別說是說話了,她甚至都開始感覺到窒息。

早前陸城遇給過她一些照片,應該就是在這裏拍的,畫麵背景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身上多了很多傷口,有些很新,還在往外滲血,十字架邊的水泥地是烏黑色的,不難想象那裏曾被多少鮮血淌過……

十字架上的人似有所感,頭動了動,極為緩慢極為艱難地抬起來。

麵容蒼白枯槁,一條深深的血痕橫貫他整張臉,硬生生將那張總是未語先笑的臉分割成兩半,徹底破壞他原本清秀俊逸的容貌。

他看到南風,眼睛瞬間睜大,很意外。

南風快步上前,想碰碰他,可又怕弄疼他,眼眶裏湧起一股潮濕。

“笙……”俞溫輕動嘴角,從喉嚨底吐出一個字。

南風再也忍不住,潸然淚下:“是我,是我,哥,你怎麼會傷成這樣?他們一直打你嗎?”

七個月……從在野山裏分開到現在七個多月了。

她一直想找到他,一直想再見到他,可是她怎麼都沒想到,再次見麵他會變成這個樣子。

俞溫開口聲音沙啞:“你怎麼會在這裏?”

“這裏是陸公館,我一直住在這裏……我、我終於找到你了,哥,哥……”

除了喊他,南風完全不知道該說什麼,他身上那些傷痕她仿佛感同身受,疼得眼淚止不住地掉,她想把鐵鏈解開,可是都上了鎖,她解不開,急得喊起來,“哥,怎麼辦?”怎麼才能放開你?怎麼才能讓你不流血?怎麼才能讓你不疼?

俞溫勉強撐出一個笑容:“沒關係,都是皮外傷。”

一直流血怎麼可能沒關係!

南風咬住下唇,用盡全身力氣去撼動鐵鏈,可還是徒勞。

俞溫低笑:“就你那手無縛雞之力,要是能掰得開才奇怪……笙,別弄了,你快點離開,別讓人發現了。”

他現在什麼都不怕,唯獨怕她受到傷害。

這裏太危險了。

她不能留在這裏。

可是南風不肯:“我不走!要走我也要帶你走!”

她環顧四下找到一把鐵鉗,借助工具繼續摳鐵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