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具下是一張潔白幹淨的臉,明晃晃的水晶燈下,她的皮膚細嫩得完全找不到一絲瑕疵。
這幾天,每個見過南風的人,看她戴著半邊麵具,都會下意識地以為她那半張臉是不是有什麼不能修複的疤痕,否則怎麼需要用麵具遮起來?可誰都沒有想到,那半張臉,其實根本沒有任何損傷。
不僅沒有損傷,還漂亮得不像話。
先前她隻露半張臉,出色的容貌都沒能掩蓋住,現在整張臉完全展示在燈光下,直叫每個瞧見的人眼中都閃過驚豔。
這個空降到榕城的Cynthia女爵,有一張純正的東方麵孔,且將東方女性五官裏特有的精致發揮到了極致,那雙既嬌又媚的鳳眸之下,是秀挺的鼻梁和自然上揚的嘴角,宛如工匠手裏經過千萬次打磨的白玉,每一分的弧度都恰到好處。
她身上還有一股迷人的張揚氣質和無所畏懼的自信,卻又穿了一條性感的一字肩長裙,溫順地躺在男人的臂彎裏,這巨大的反差形成視覺上的一大衝擊,此情此景,稱她一句尤物都不為過。
厲南衍扶著她的腰讓她站直起來,手指輕撥將她的頭發打理整齊,又握住她的手,用他的溫暖捂熱她微涼的掌心。
南風嘴角抿著一抹笑,目光軟軟。
兩人對視著,眼波都是溫柔似水,這在旁人眼中,自然就成了柔情蜜意。
盛於琛看著他們兩人一起離開舞池,眼皮微斂,也準備要離開。
轉身時,他眼角瞥見對麵的陸城遇,他的臉色乍一看起來好像沒什麼異樣,還是和平時那樣溫雅的微笑著,對敬酒的人都來者不拒,可深究進去,他那雙眼睛卻是如覆蓋上了雪山之巔的冰岩,終年不化。
助理迎上來:“Cynthia小姐,有您的電話。”
南風一看來電號碼是酒店裏的,猜想可能是綿綿找她,不敢耽誤,跟厲南衍說了一句後就快步離開大廳。
院子裏,音樂聲被隔絕,四下靜謐。她接了電話,那邊果然是綿綿軟軟糯糯的撒嬌聲:“媽媽,你什麼時候回來呀?”
南風柔聲說:“綿綿乖,媽媽和daddy再等一會兒就回來。”
“還要等一會兒呀……”
“一會兒很快的。麗莎姐姐沒有陪你玩嗎?”
“有呀,可是綿綿還是想要媽媽和daddy陪我玩。”綿綿情緒不高的樣子,南風隻得哄她:“媽媽再過一個小時就回來,媽媽還給你買五顏六色的馬卡龍。”
綿綿總算開心起來:“好喔。”
又安撫了她幾句,南風這才掛斷電話,忽然,她聽到不遠處的廊柱後有什麼動靜,倏地回頭:“誰在那裏?”
柱子後的人遲疑了一下,然後才緩緩走出來,那個地方有些昏暗,南風眯了下眼睛,隱約看見那個人身上的紅色裙子,眉梢一挑,猜到是誰了。
果不其然,那個人發出一聲期期艾艾的聲音:“笙笙姐……”
南風雙手抱胸,似笑非笑:“是堂妹啊~”
俞筱踟躕著走到她麵前,看見她審視的目光,忙不迭地解釋:“笙笙姐,我、我看到你從宴會廳裏出來,以為你是想出來透透氣,所以才跟出來……笙笙姐,我不是故意躲起來偷聽你講電話,而且離得遠,我什麼都沒有聽到。”
剛才她就說等會還要來找她,還真的找過來了?南風不用猜也知道她想說什麼,沒興趣聽,準備回宴會廳:“堂妹也是想來透氣的吧?那這個院子就留給你,我先進去。”
“笙笙姐……”俞筱的聲音瞬間就挾上濃重的哭腔。
南風目不斜視從她身邊經過,未曾想到她竟然來抓她的手:“笙笙姐,你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你是不是還氣我住在陸公館?可是我真的沒有地方可以去,笙笙姐,你不知道你不在這幾年我們家出了好多事情,我爸媽,還有我哥,他們都去世了,我姐現在下落不明,我如果不是遇見姐夫,我也活不了,我是沒辦法啊。”
“放開。”南風掃了一眼她緊抓著她的手腕。
俞筱反而抓得愈發緊:“我爸為了錢把我賣到黃金台,笙笙姐,你應該知道黃金台是什麼地方,我進到裏麵真的好絕望,要不是姐夫及時把我救出來,否則的話,我就……唔——!”
最後她那聲痛苦的悶哼,是因為南風掙開了她,她整個身體撞到牆上去。
抱著被撞疼的手臂,俞筱抬起頭,淚眼婆娑:“笙笙姐,你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根本沒給人回話的時間,她又飛快地自顧自接下去:“還是因為姐夫嗎?可,是姐夫要我住在陸公館,我沒地方可以去,除了聽他的我還能怎麼樣?而且這些年姐你不在,姐夫一個人住在那麼大的房子裏,難道你不覺得他很寂寞嗎?我是想報恩,也是想替你陪著他,又沒有做什麼,你至於對我這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