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9章 永遠聽不到回答(1 / 2)

陸城遇沒有還手,隻是表情轉瞬變冷:“所以你想說什麼?我不配當你的兄弟?”

傅逸生的瞳孔劇顫,臉上閃過明顯的受傷。

他們是二十幾年的兄弟,從剛學會走路就認識,這些年在一起多少次出生入死,多少次風裏來雨裏去,早就血濃於水,現在說‘不配當兄弟’,刺的是誰的心?

陸城遇的眼眸沉靜得像什刹海的水,窗外的夕陽倏地一下隱入樓宇之間,萬籟寂靜裏,傅逸生手忽然無力地鬆開他的領子,往後退了兩步跌坐在沙發上,雙手插進頭發裏撐住頭。

那麼頹唐,那麼消極,那麼憔悴。

“我找不到她……連屍體都找不到……”

“我把那些燒焦的屍體、支離破碎的屍體,一具具找出來仔細辨認,但是都不是她,全都不是……警察說爆炸的點在二樓的走廊,我去找了南小姐那個秘書,她說藍蘭就是死在二樓……”

“那麼靠近爆炸源,她被炸成碎末了……連個全屍都沒有留給我……”

最錐心的疼是什麼?是他們曾經離幸福那麼近,又一下離幸福那麼遠。

她答應他,明天就給他答案,回答他下半輩子要不要跟他過,可是這個‘明天’,現在竟然是永遠不會到來。

傅逸生不敢去回想曾經和藍蘭在一起的那些日子,插科打諢、互相鬥嘴、他吵不過她幹脆將她就地撲倒,用另一種辦法教她做人、她看他跟別的女人在一起,臉上笑嘻嘻心裏麻麻批……可是他又舍不得不去回想,嫵媚的她、驕矜的她、含笑的她、慍怒的她……他已經完全失去她,如果不靠回憶,他該怎麼熬過來?

不敢想,又舍不得不去想,傅逸生頭一次為一個女人這樣矛盾。

“城遇,你告訴我吧,藍蘭是死在追殺你那波人手裏,還是死在邁克爾手裏?”好久之後傅逸生再開口,聲音啞得像失去聲帶的殘缺病人。

陸城遇靜默不語,呼吸由弄濃轉淡。傅逸生抬起頭:“是邁克爾吧?”

他同樣沉默,不過沉默就是默認,傅逸生突然一笑,這一笑帶著些邪佞:“行。”然後晃晃悠悠地起身,和他擦肩而過。

陸城遇眉心一皺,抓住他的手:“你要去哪裏?”

傅逸生直接拂開,語氣冷漠:“你別管我。”

……

南風跟厲南衍回了酒店,一進門綿綿就撲上來,緊緊地抱著她的脖子不鬆開。綿綿從出生至今,都沒有和南風分開這麼久過,想她想得不得了,這會兒怎麼都不肯離開她的懷抱。

南風也縱著她,幫她洗了個澡,用柔軟的浴巾包著她的小身體,一邊幫她穿衣服一邊跟她說笑,好不容易才把這小孩子哄好。

綿綿手裏拿著小黃鴨,看起來好像是漫不經心,其實語氣裏在意得不得了:“媽媽,幹媽呢?”

南風的動作一頓,複而笑說:“幹媽去旅遊了。”

“哦,”綿綿嘟著嘴,“幹媽怎麼沒有跟綿綿說一聲啊?綿綿都不知道幹媽去旅遊了,綿綿還折了千紙鶴想送給幹媽呢。”

兩三歲的孩子,這會兒也體會到突然被人拋下的滋味。

南風心尖就好像有什麼東西層層疊疊,壓得她不堪重負,她連忙低下頭幫她穿小襪子,不敢讓綿綿看到她眼睛裏泛起的紅潤。

“……幹媽是臨時做出的決定,來不及和綿綿說,不過她托我跟你道別,還說會給你買禮物。”

綿綿這才開心了一點,勉勉強強的語氣:“好吧,那她什麼時候回來?”

“旅遊不用那麼久吧,以前綿綿跟媽媽去旅遊,隻去五天,”綿綿從南風懷裏跳下來,跑去房間拿台曆,數著上麵的日期,“二十號,二十號幹媽就會回來,對吧媽媽?”

南風刹不住眼淚地滾出來,慌忙捂著眼睛將臉別到一邊,晶瑩的淚水落了兩滴在台曆上。

厲南衍剛才一直在門邊站著,聽到了她們母女的對話,適時走進去將綿綿抱起來,不讓她看到南風失控的樣子,溫柔一笑:“綿綿很想幹媽?”

“當然啦,幹媽和媽媽一樣,都是綿綿最愛的人。”

厲南衍故意問:“那Dad呢?綿綿不喜歡Dad嗎?”

綿綿咯咯笑著抱住他的腦袋,豆點大的孩子也知道照顧別人的情緒,用小臉蹭他,“喜歡~綿綿喜歡Daddy和喜歡媽媽、幹媽一樣多~”

孩子童稚的聲音漸漸遠去,但那本台曆卻遺留在地上,南風看著那個‘二十號’,沉痛地合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