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時,她還是沒能將內心情感忍住哭了出來。
“我挺好的”
毛玨彤說
眼淚順著撕裂的心口一起出來,但她不想哭,至少不想在他的麵前哭。
說實話,毛正紅對毛玨彤這個女兒確實沒有什麼情感,隻因為這二十多年虧欠得她太多,現在想起來是無限的愧疚要將他壓垮。
“啪!”
毛正紅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巴掌,這二十多年他無時無刻不在慶幸的自己的麻痹的情感,因為這可以讓他一直堅持下去,一隻渺茫地活下去。
可是他現在卻恨透了自己這種麻痹的情感,因為就算是站在虧欠了二十多年的親生女兒麵前。
他第一個想到的,不是對她虧欠得補償,而是為了讓自己滿含愧疚的心能夠好過一點。
毛玨彤看見毛正紅的憤怒動作,隻簡單的蹙了一下眉頭。
“你在做什麼呢?”
是想用對自己的傷害來彌補她嗎?這能彌補得嗎?她需要的是這樣的彌補嗎?
毛正紅沉默不語,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也不知道自己應該做什麼才能讓他對毛玨彤的傷害降到最低,因為他完全沒有了人心,沒有了感情。
毛玨彤卻從他的這份沉默中讀出了另外一層的意思。
“你是在替我打嗎?知道做女兒的不會打父親,所以你在替我動手,是不是?”
毛玨彤問他。
其實是不忍心讓他再繼續打自己,因為她看著心裏很難過,很心疼。這個她愛了二十年的父親啊,這個她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啊。
這個明明知道她誤入了歧途,卻仍然沒有半點對她的引導。不對,是他一步步地將她自己推入這片歧途的。
她明明是該恨他,討厭他,不願再見到他,甚至和他斷絕所有關係所有的來往。
這樣,她才對得起自己這二十多年為了討父親開心而做出的許許多多惡心惡毒的事!
“小彤,我……我不是人!我該打!我不配做你的父親!”
毛正紅說。
他打的不僅僅是自己的肉皮,還有自己那顆早已經麻痹的心,盡管他在這裏撕心裂肺,盡管他在這裏道著歉。
心裏依然如死水一般毫無波瀾,不是他裝出來的,而是他的心早已經死了,二十年前隨著葉子離去的那個夜晚死掉了。
“你確實不配做一位父親。”
毛玨彤冷冷地說。
她幾乎用盡了自己這一小半生的恨意,最後再恨他最後一次,以後就不恨了。
這幾個月,她在裏麵想了很多,自然地也就放下了很多的情感在人生的分量並不是很重要,隻是一開始我們需要寄托於它,才能感覺生活有味。
她再恨這最後一次,就這最後一次。
若她出去的那一天,他還能在等著她,那她就放肆自己一回,好好待他,好好的享受一下有父親愛著是什麼感受。
“小彤,你自己一個任人要好好的,照顧好自己。”
毛正紅說。
他現在的身體已經宛如一具行屍走肉,給不了毛玨彤想要的補償了,也對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留念了,他的心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