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淩不明所以,幾次欲要替趙叔說話,卻都被趙叔阻攔了。
夏淩望向趙叔的時候,他的麵龐帶著苦澀的笑容和無可奈何的神情。
趙叔沒有說話,任憑同村人的謾罵,不解,和怨恨,自己一個人,靜靜地回到了房間。
“叮當。”夏淩跟進去不久,屋外便傳來了一聲聲砸鍋賣鐵的聲音,很明顯,村民們為了報複趙叔,開始砸掉趙叔家裏所有的家當。
並沒有偷偷摸摸,而且義正言辭的說道,“我們砸了他的物件,是要砸醒他,讓他知道,我們人族並不是好觸犯的。”
“不保護村子的修行者,不配居住在這裏,滾,給我們滾。”
各種謾罵聲此起彼伏,在夏淩的頭腦裏翻湧。
夏淩很想說,“如果你們把這份對待趙叔的不卑不亢的精神去對待巫族,會是怎樣的結果,趙叔比巫橫強大,可是,你們卻隻敢在趙叔這裏謾罵,而麵對巫橫,連屁都不敢放。”
夏淩悲哀,或許人類都是這樣,在熟人麵前,永遠可以肆無忌憚的謾罵,侮辱,捎有不順心,便大放厥詞,而在陌生人麵前,即便是對方做出了特別反感的事情,卻還要強顏歡笑的附和,是不是越是熟悉的人,越可以傷害的肆無忌憚?
趙叔沒有離開,這裏是他的家,是他的根,這裏存在著他的記憶,存在著曾經的點點滴滴。
望著夏淩關切的麵容,趙叔輕輕的撫摸著,“孩子,以後如果可以,一定要成為一個修行者,這樣,才不枉費你爹和我的期望,這樣,才能夠為你爹娘報仇。”
夏淩一怔,從小時候起,趙叔灌輸給自己的思想就是孤兒,他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夜晚被趙嬸撿到的,可是如今,趙叔卻告訴他,他並不是孤兒,他的爹娘曾經也居住在這個村子裏。
“你也不小了,有些事,真的該告訴你。”趙叔拿起了跟隨多年的老煙杆,吧嗒吧嗒的抽了起來。
“你父親,是這個村子裏的英雄,也是這個村子裏唯一的修行者,不過,他這個修行者的身份,隻有我知道,而你的母親,整個小鎮上唯一的大家閨秀,為什麼要這麼說呢?追在你母親身後的純情少男們,可是不少呢?”
“呼。”趙叔吐出來了一圈圈迷蒙的煙霧,繼續說道。
“你父親和母親走到一起,純屬意外,不過兩人也算是郎情妾意,生活雖然並不富裕,但是也從未缺少過,一切都很和諧,很平靜。”
“直到有一天,你出生了,你出生的那一天,剛剛是蠻獸巫三族收稅的那一天,蠻獸二族聯合,剝奪了巫族大部分的稅收後離開,本來這種事情怨不得小陳村的居民,可是巫族惱怒,竟然抓了幾名青年男女,來彌補稅收的損失,正當巫族準備動手的時候,我那個不爭氣的兒子跑了過來,嚷嚷著喊道,“老夏,你兒子懷玉而出。”他的話語被巫族聽到,認為你是上挑眷顧的孩子,是神聖的,需要把你帶走,謹獻給巫族的大巫,你的父母當然不願意,和巫族人產生了衝突,奈何,巫族人在見到你母親的那一刻,被他的絕世容顏所吸引,甚至忽略了你的存在,欲要對其不軌,你父親又怎麼能夠眼看心愛之人痛楚,和巫族產生了衝突,因你父親的聲望,小陳村第一次同仇敵愾,巫族人被迫離開,奈何,巫族人並未放棄,趁你父親外出之時,擄走你的母親,下落不明,而你父親為了找尋,在第二天,將你托付給我後,就再也沒有回來。”
“哎!真的是冤孽。”趙叔歎了口氣。
“十八年了,看著你一天天的長大,我就在想,當初我的孩子如果還活著,也和你一樣大了。”趙叔突然改口。
夏淩沒有說話,低著頭,對於未曾見過好麵的母親和父親,他不知道改以怎樣的心情去接親,他們拋棄了自己?夏淩並不怪他們,但是自己最需要他們的時候,他們去了哪裏?為了真愛嗎?
夏淩知道,他自己沒有任何的理由去責怪任何一個人,要怪,隻能怪巫族。
“他們還活著嗎?”夏淩問道,有些激動,雙手握拳,竟忍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十八年了,是生是死誰也說不好,希望我的老夥計還存活於世,他說過,你們一家三口,一定要團聚。”
說完這句話,夏淩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淚水了,他輕輕的擦了擦滑落下來的淚珠,想要笑,可是,還是咧開了嘴巴哭了起來。
“你父親生前是修行者,所以他最大的願望就是你能夠靠自己的臂膀,展翅翱翔。”趙叔掐滅了手中的老煙杆,站起了身子,走到了夏淩的床邊,拿出了一塊破舊的和石頭沒有任何區別的玉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