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歆哽咽著“嗯”可一聲，心裏還是十分不好受和糾結。
陸宸本想繼續勸幾句，可卻說不出口。
這種時候說再多的話都是多餘的，隻有顧父醒來，才是最大的安慰。
顧母被推去檢查一個小時後，顧父還是沒有醒，顧母也沒有回來。
病房裏安靜的可怕。
顧歆垂頭看著顧父的麵容，伸出手去握住了他的指尖。
動作看上去小心翼翼，像是在害怕，又像是不忍觸碰一般。
指尖冰涼的溫度，讓顧歆的手也微微顫了一下。
她握的稍緊了一些，想要傳遞一些溫度給他。
病房裏時鍾的“滴答”聲在耳邊格外響亮，顧歆都能知道現在是什麼時間。
輕輕吐出了一口濁氣，她感覺到現在也許真的是太過緊繃了。
月光灑落，她抬頭望了一邊窗外的圓月，目光悠遠了幾分。
她似乎就是在這樣的月夜裏出聲的。
握著的指尖忽然輕輕動了動。
顧歆一怔，立刻轉過了頭。
陸宸注意到她的動作，也向顧父看去。
就見他被顧歆握住的指尖伸展了一下，就迅速收了回去。
“爸……”
顧歆輕輕喊了一聲，包含著期待。
床上的聽到這聲輕喚，緊皺的眉頭忽然鬆緩了許多。
他的眼皮動了起來，似乎是想要努力睜開雙眼。
機器也在一邊響起。
剛才顧母醒的時候，它就響過的。
顧歆眼中多了一抹欣喜，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握住了顧父的手。
“歆歆……”
顧父的口中喃喃了這兩個字，嗓音沙啞無比。
他雖然還是沒有睜開眼睛，可卻牢牢握住了顧歆的手。
“我在。”
顧歆連忙應了一聲，眼中滿是喜悅和慶幸，一直隱忍的淚水也在這個時候低落。
醫生和護士再一次出現，立刻來帶著顧父走。
雙手分離的一瞬間，顧父不安的伸出手在空中胡亂抓著。
顧歆忙道：“你先去檢查，媽媽也在那裏，一會兒就回來了，我一直在這裏等你。”
顧父的情緒這才緩下去，安心的跟著醫生走了。
病房門再一次在她的眼前合上。
顧歆狠狠舒了一口氣，癱軟在椅子上。
“他們都醒了……”
喃喃了一句，心頭的石頭驟然落地，也讓她在此刻感覺到了疲憊。
陸宸幫她揉著額，笑著道：“我說過的，一定沒有事，你看，不是都醒了嗎？”
“嗯。”顧歆唇角彎出了一抹笑。
隻要他們醒過來脫離生命危險，別的，她什麼都不奢求了。
兩個人在病房裏做了許久，顧歆都已經困的要睜不開眼，顧父顧母才被抬了回來。
他們兩個已經都醒了，雖然氣色很差，可看起來心情輕鬆。
顧歆臉上也露出了笑容，看著他們躺回了病床上。
他們兩個看到顧歆，臉上隱隱有些複雜的神色。
顧歆理解。
她此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最後，還是顧母先開了口：“歆歆，謝謝你……”
“不用跟我道謝，這是我應該做的。”顧歆連忙說了一句，看到顧母搖頭。
她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和你爸爸之前那樣對你，你還……我們都沒有想過你會來管我們，畢竟我們也從來沒有管過你，這麼多年來，其實我們也一直很後悔，可你爸的脾氣你知道，我們……”
她哽咽了一下，沒有說下去。
顧父看著天花板，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歆緩緩道：“你們不需要跟我道歉。”
“需要，這麼多年來，我們都欠你這一句對不起。”顧母說道，“我們知道你在受苦，可我們隻想著兩個人好好在一起，所以一直沒有出現，歆歆，你是不是很恨我們？”
顧歆心口疼了一下，淡淡道：“我從來沒有恨過你們，我知道你們有自己的苦衷，可我也無法對你們喜歡起來……”
她從前滿心期盼，可卻不斷被人說是私生女。
他們都去捧顧萱，而從來沒有顧忌過她的感受。
在很小的時候，她確實怪過她的父母。
可心底的期盼，還是沒能讓她生出“恨”這種東西。
她從來都不想去恨誰或者怪誰，她隻想過好自己的日子。
顧母神色複雜起來，顧父眼中也劃過一抹愧疚。
他們誰都沒有再說話。
陸宸的手輕輕搭在了顧歆的肩上，對他們兩個人道：“兩位請先好好休息，這兩天顧歆守著你們，幾乎沒有睡覺，我先帶她回去休息了。”
顧母點點頭，想要說什麼，可還是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