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難道不是你和祖母在連累趙家？關五姐姐什麼事？什麼時候開始，殺人的無罪，揭穿殺人者的人倒有罪了？”
小六平時話不多，可每一句話都說在點子上，三句質問，讓趙琦夢一句都反駁不出來。
趙琦妍冷然道，“三姐姐與其在這裏怨這個罵那個，不如好好想想，待會兒該怎麼和父親解釋？”
趙琦夢臉被氣的通紅，知道說不過她們兩個，索性也不再開口。
半個時辰後。
趙良輔和莊氏風塵仆仆的從外麵走了進來。
他們雙腳踏進院子的那一刻，主臥的房門驟然被人打開，李媽媽滿身是血的出現在眾人的麵前。
“老、老夫人……生了個死胎，現在人快不行了！”
她眼神發直，雙手沾滿了鮮紅，鼓起很大的勇氣才把這句話說完。
“死胎？？”趙良輔被這個消息震驚的差點站不住。
“老夫人並不是生病，而是有了身孕，……今日五姑娘帶人逼上門，逼的老夫人早產，老爺，她畢竟是您母親，你找人救救她吧？”李媽媽跪在趙良輔麵前，眼眶通紅的為老夫人求情。
趙良輔一把推開她，踉踉蹌蹌的進了屋。
莊氏擰起眉後，沒有跟著走進去，而是轉身走出康寧堂，對著站在外頭的仇四吩咐道。
“此事半句都不能泄露出去，康寧堂所有的下人，都提到府外去殺，尤其是李媽媽和今日接生的那兩個。”
仇四抬眸看向她，“夫人，殺了所有人嗎？”
康寧堂院裏院外伺候的下人，少說也有一百個。
莊氏猶豫了片刻，再抬眸時，眼中多了幾分堅定，“全部。殺完你拿著銀票去錢莊取錢，給每家發撫恤金，若是哪家貧苦，多送些銀子也無妨。”
仇四應聲，“是，屬下這就去辦。”
莊氏目光深深的看了仇四一眼，轉身回了康寧堂，直接走進了主臥。
……
屋裏，濃鬱的血腥氣和屋中名貴的熏香混雜，交織成一股古怪的氣味。
趙琦妍三姐妹站在床邊。
趙良輔趴在床榻上，眼前已經被淚水蒙住。
床上的錦被，腳凳邊的銅盆，盡是刺目的血色，若不是親眼所見，簡直讓人難以想象，一個人的身體裏可以流出來這麼多血。
而此時屋中的老夫人，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一張被子掩著她的身體，血痕飛快的在錦被上蔓延，她的嘴唇蒼白如紙，幾乎一眼就可以看出來生命的流失。
她努力睜了睜眼睛，在看清趙良輔後，用枯瘦的手死死抓住趙良輔的手，“良輔，母親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你……”
蒼老的聲音中帶著哽咽。
趙良輔眼中盡是痛苦，“娘，您怎麼會……？”
懷孕兩個字他怎麼都說不出口。
對這件事，老夫人無法解釋，眼淚順著眼角流下，聲音虛弱不堪，“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是我窮人乍富，在體會到了榮華富貴以後，就想讓良蕪也過上這樣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