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事兒城裏誰人不知?而且說什麼反賊那麼難聽,你看現在這日子過的,還不如當初。”

“誰說不是呢?當初親王府,一夜之間,人去院空,就應該想到這一日了,這次榮親王的幾個兒子全都帶兵,臣服在蕭世子麾下。”

“這我倒是不知道,不過你說,是蕭世子好,還是宮裏麵的那位好?”

“噓,你這是不要命了?這種事情拿到大街上來談論,你也不怕掉了腦袋!”

“本來就是麼!你想想這寥落的日子,難不成還不讓人說了……”

後來的聲音就逐漸低了下去,別人也再聽不見了。

趙琦妍聽了這段議論,心中忽然一動轉過頭問姚渲書,“現在京城裏對這事兒議論紛紛,姚公子怎麼看?”

姚渲書想了一想道,“我不站在宮裏那邊,也不站在城外麵這位那邊,誰為了百姓好,我就站在誰那一邊。”

趙琦妍有些驚訝,姚渲書的父親之所以能夠在這個肥差之上立得穩,就是因為他左右逢源,誰也不曾得罪,趙琦妍未曾想到他能夠說出如此剛直的話。

“姚公子居然是這樣想的?”

姚渲書聽出來了趙琦妍聲音中的驚訝,淡淡的笑了一笑。

“趙姑娘大約是覺得,我會站在宮裏那位這邊吧。但趙姑娘不知道,家父的這個位置,其實是許多清高文人都不願意碰的,嫌銅臭味沾髒了他們,但國計民生又怎能離開一個錢字?”

他直起身子來,指了指門外那一路上擺攤的攤販,“你看這裏,兩年前那件事過後,幾乎有半年時間,幾乎都沒人敢來這裏,直到最近才有了起色。”

“可是許多人家都做的是小本買賣,做一日的生意有一日的錢,休說半年,隻要是半月沒有進項,就會再也支撐不住了,若是吃食還可以自家解決,若是那些帕子飾品,就隻好一直堆在家裏。”

趙琦妍想起來那段時間,幾乎什麼的價格都在飛漲,她不止一次見到下麵采買的人衝著母親訴苦,說是原來的那些東西,幾乎要用一倍的價格才能買到。

她輕聲道,“戰亂終究是苦了百姓。”

姚渲書點了點頭道,“其實百姓們想要的也不過是平靜安寧的生活,隻要給他們一點點的機會,他們就能夠維持下去,但就是這麼一點點微末的要求,在這世道也不能夠。所以我覺得,無論是宮裏那位,還是蕭世子都不重要,隻要能體恤百姓,我都是支持的。”

姚渲書平常並不是會說很多話的人,尤其是在這種時期顯得有些敏感的話,但在麵對心愛的女子時,他就沒有那麼多的防備之心。

趙琦妍聽了他的話心中微動,於是又追問了一句,“若是蕭世子是仁德之人,可以給百姓好日子過呢?”

姚渲書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如今宮中那位濫殺無辜,為了排除異己,不惜一切手段,並非仁德的帝王所為,若是蕭世子真是仁德之人,那我也願意支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