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長歎一口氣:“其實我早就知道你是在演戲了,但是我沒想到你爸和你也是一夥的?”
“你早就知道了?!”寧征不敢置信地說。
我點了點頭:“我確實早就知道了,剛才你捆我的時候,其實我是想提出要求讓你捆著我的。”
“那你就不怕我是真的要捆你來見太爺爺?”
“有一點兒吧,不過做生意就是這樣,三分靠實力,七分靠運氣,就當是我和你太爺爺賭了一把。”
寧征哈哈大笑:“還好你贏了。”
我也長歎了一口氣,心想還好我贏了。
寧立濤已經快要氣死了,他的雙眼通紅,這個時候不用癌症,他自己都能被現在的情況活活氣死。
寧晨光完全沒管我們,他的雙眼泛紅,很傷心的樣子。
“爺爺,你肯定想不明白吧,我為什麼要這樣對你。”
“你……你!”
寧立濤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寧晨光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不知道,阿喬是自殺的。她知道,隻要她活著一天,你就不會放過我和她的兩個孩子,所以她就自殺了。毒都是她自己每天吃進去的。我沒用,我沒有能保護好自己的女人,又沒有能保護好自己的孩子。但是我也說過了,那是我人生犯下的最後一個錯誤,我以後不會再犯錯了,爺爺,我不會再犯錯了。”
寧晨光說著,輕輕拿開了呼吸機上的輸氧管道。
到了這個地步,寧立濤就是靠著輸氧在或者,沒有氧氣,他很快就呼吸不暢。
寧立濤就好像一條缺水的魚一樣,在床上掙紮著,雙手徒勞地在半空中抓取著,過了大概不到兩分鍾,他的手就垂了下來,儀器上顯示的心跳就變成了一條平直的線。
我們很久沒說話,三個人都沉浸在一種莫名其妙的情緒中。
對寧晨光和寧征來說,是大仇得報,但是我的心情卻複雜得很。
過了好一陣,醫生和護士才從另一個房間裏出來。
寧晨光對他們每個人都非常信任,他們每個人也是一樣。
我估計寧晨光給了他們不少好處,說真的,寧晨光這樣的人,確實是比寧立濤可信多了。
就算是楊旭,也跟我說寧晨光這個人,公正不阿,無私奉公得很。
比起這樣的人來,一心想著用別人的命來續命的寧立濤,有什麼說服力呢?
我佩服寧晨光的手段,但是仔細想了想,這樣的手段,也隻有他一個人才能辦到。他的形象不但騙了寧立濤身邊的人,連寧立濤本人也相信,這個孫子是不會騙人的。
我整個人都是渾渾噩噩的,這一切就好像做夢一樣,發生得那麼快那麼不真實。
醫生和護士們開始給我剃頭,然後醫生還在我的腦袋上偽造手術的痕跡,非常疼,盡管沒有把我的腦殼真的打開,但是要有真實的傷痕以免被拆穿,他們用手術刀真的在我的頭皮上劃了幾刀。
寧晨光一直坐在我的前麵,我們沒說話,我也不知道該和他說什麼。
他看著我,過了半天,長歎了一口氣,道:“現在你可以回家了。”
我心裏百感交集,悲喜交加。
處理完我這裏以後,醫生們還要打開寧立濤的腦子,把他的腦子拿出來,這樣才像是真的。
我們坐在另一個房間裏,父子三人終於有時間可以說說話了。
寧晨光給我遞了一支煙,問我抽不抽。
說真的,我現在還真的想來一隻煙,發生了這麼多事,我的腦子完全是亂的。
可是我想要結果煙的時候,忽然問:“太爺爺抽麼?”
“不抽。”
“那我也不能抽。”
寧晨光點了點頭:“對,以後你就要以他的身份活著了。爸爸對不起你,我隻能做到這麼多。”
我心裏也很不是滋味,這樣的我,還是我麼?我的身上永遠住著一個幽靈。
我忽然明白了葉謹言的感受,他是葉瀾,但是他隻能以葉謹言的身份或者,就算他的身體裏沒有任何記憶,依舊會有人不停地提醒他,他的真實身份。
“哎呀,你們別這麼垂頭喪氣,也不是什麼壞事兒,哥,剛才那份遺囑你是沒看見,你知道你有多有錢麼?錢還是小事兒,江湖上至少有七個門派聽你調度,其中還包括殺門的大當家。哥,我們現在可牛逼了,哦不,是你現在可牛逼了,走,你跟我來,我們出去試試你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厲害了!”
寧征迫不及待地把我拉了起來,要帶我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