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這時,宋南衣才發現,其實他身上的傷口並不止那天的一處。
到處都是。
有些結了痂,有些卻處理不當,已經潰爛,看上去觸目驚心。
她側頭去看地上的襯衣,上麵染了不少液體,斑駁一片。
“不疼?”她抿著紅唇,收斂起眼中的那些光芒。
霍司沉便低聲笑,誹薄的唇彎起一個弧度來,“血肉之軀,你說呢?”
當然也疼,隻是沒喊出口而已。
溫情不過三秒,就聽見宋南衣低聲回答,“活該,傷成這樣還敢來抱我,結痂都被撕開了。”
敢耍流氓,是要付出代價的。
聞言,霍司沉倏然沉下了眸去,暗潮湧動,語氣也生冷幾分,“宋醫生,上藥吧。”
虧他好心抱她進屋,沒想到換來的隻是嘲諷。
這個女人,真是不知好歹!
彼此沉默一陣,宋南衣就開始給他處理傷口。
潰爛的部分要先挖掉腐肉再上藥,整個過程沒打麻藥,就這麼硬生生的上手。
原本宋南衣還想著要不要找紗布卷給他咬著,但是抬起頭去看,霍司沉連眉頭都沒蹙一下。
仿佛是雕塑,這些事情都跟他無關一樣。
剛才還說血肉之軀,現在倒是沒看出來。
她忍不住在心中腹誹,卻還是放輕了動作,盡可能的少用點力氣。
處理完腐肉,這才敷藥。
等貼完最後一張紗布,宋南衣的脖子低得已經有點發酸,猛地一下站直身子,供血不足,身子便歪歪斜斜要倒。
霍司沉眼疾手快,將她攬入了懷中,譏誚的開口,“宋醫生醫術高明,可自己卻病懨懨?”
“醫者不自醫,再說我這是突然站起來的供血不足,怎麼就病懨懨了。”宋南衣氣鼓鼓的,想要推開他,卻又顧及他身上的傷,隻能自己站好,腮幫子像是隻倉鼠。
屋外已然籠罩了月色,路燈突然亮起,將她的模樣映照得清清楚楚。
兩人四目相對,異樣的情愫正在滋生。
可也隻是一瞬間,下一秒,助理就從外麵走進來,大聲的問,“霍少,晚飯已經備好了,你是現在……吃嗎?”
越說到後麵,聲音越是小,跟蚊子嗡嗡一樣。
他是說錯什麼話了嗎?為什麼霍少的眼神看上去跟要殺人一樣,還是千刀萬剮的那種。
嚇得他哆嗦了一下,猶豫著要不要裝作從沒來過,然後就這麼退出去。
霍司沉彎腰撿起地上的襯衣穿,修長白皙的手指微微彎著去係扣子,棱角分明的下巴微微收緊,一麵對宋南衣道,“先去吃飯,然後送你回去。”
“我現在就要回去!”宋南衣堅持道,“我兒子還在家呢!”
“耽擱不了多久。”霍司沉眸色沉了下來。
宋南衣堅決的搖頭,“不行,我現在就要回去,你要是不送我,我就自己走。”
她的執拗讓霍司沉火大。
眸底卷起一陣怒火,又強壓下去,盡可能的風輕雲淡,“你兒子在家也餓不著,不是還有你老公幫著照顧嗎?”
“我老公?”宋南衣愕然,頓時間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