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州在省會的西北方向,距離大約有400多公裏。
那時候還沒有開通高速,坐火車我又嫌太擠了,所以到達省會最快也要六七個時。
路上,我不停地在想以前的事,作為一個孤兒,我沒有常人的牽掛,走哪吃哪,走哪住哪。
但是這個地方是我長大的地方,也曾經有過童年夥伴,還有把我從茅坑裏抱出來的養父母,雖然養母棄我而去,可我一點兒也不怪她,我懂得生活的不易,也知道她對我並沒有義務。
我隻是有些感懷,就好像一個人,不知道從哪兒來,也不知道要去哪兒一樣,漫無目的、漫無目標地在世上閑逛,要用現在的話,那就是沒有存在感
九年來,老人販子對我挺好的,教我道法(雖然我並沒有學會),教我做飯,訓練我的精神力,還教給我輕身、運氣之術。
這些我都銘記於心,雖然他當年的事做得挺詭異,可是我也很理解,畢竟一個人受那種析磨久了,心理多多少少都會產生一定的扭曲
我又想到了邪這個人。
我和邪相差了四五十年,老人販子認為我是邪的後輩、後人。
我對此表示不敢苟同:
難道我跟邪是葫蘆娃?
隔個幾年,就從藤上掉下來化身為人?
又或者我們都是生地養的?
過個幾十年,就不知道從哪兒蹦了出來,號稱“”族後人?
再者,邪是我爺爺?
我連親生父母都弄不清楚,就別提爺爺輩兒了
想到後來,我索性不去想了,舟到橋頭自然直,有些事情光靠腦袋想,是沒有用的,這是我混跡於市井總結出來的經驗:
過日子就好比拉屎,是一種本能的單方麵的向前的反應,由不得你把拉出的屎又塞回去
也由不得你猜測是幹屎還是稀屎十八
命運,永遠都存在隱秘的一麵
汽車在坑坑窪窪的國道上顛簸了近七個時,終於抵達了省會,乘客們疲倦地拾起行李下車,整個車站都顯得忙碌與疲憊。
因為體質的不同,我倒是精神挺好。
我打算先逛逛這座正高速發展的現代城市,吃好的玩好的,好好抒發一下這九年來的熱情!
可事與願違,我都還沒走出車站,一個胖子就擋住了我。
這胖子一身格子紋恤,右手拎著布袋,左手夾著煙,就這麼直挺挺的檔住了我的去路
沒等我問,他倒自己開口了。
“恁是陳一大吧?俺是九叔的侄子。”這胖子一口山東口音,聲音挺粗,著話都不忘抽口煙,煙癮挺大。
我看著一米七左右的這個胖子,心中有些無語,這就是老人販子口中的後輩?十八歲的後輩?需要人照顧的後輩?
我道:
“第一,跟陌生人話,要先自我介紹後再問對方;第二,請告訴我你為什麼覺得我就是陳一大?第三,要先敬煙。”
胖子一下呆住了,等他反應過來,我都快走出車站了
他快步跟了上來,嘻皮笑臉地道:
“嘿嘿,俺兄弟慢一腳走,俺九叔告訴俺滴,恁揍是陳一大。”
我被他的口音逗樂了,停了步子,問道:
“那你九叔是怎麼跟你的?”
“俺九叔,恁衣服上麵有標誌哩。”這胖子憨厚地答道。
我奇了,打量下衣服,又問:“什麼標誌?在哪兒呢”
胖子扔了煙,指了指我衣服的下擺處。
我低頭一看,一朵黃色的花繡在衣服上。這衣服是臨走時老人販子給我的,他一直攢著沒穿過,算是給我的送行禮物
原來他他媽的才是個人精 子
我心裏有點憋屈,薑還是老的辣啊,在這個移動通訊還不發達的年代,能想出這麼找人、接人的招兒,還是挺有創意的。
我又問:
“那你九叔是怎麼聯係你的?”
胖子比了個手印的手式。
我明白了,原來這胖子也是個修道之人。
在正統道法裏,有千裏傳音這一門功法,這門功法對修習者的要求比較嚴苛,沒個五、十年根本練不出來。
這門功法有點類似於蝙蝠的探路聲波,起術時手捏印決,氣轉手少陽三焦經,冥念道決,即可實時傳送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