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年代去疆省,從星城出發要轉兩趟火車,曆時約五四夜,那時雖然開通了航班飛機,但因為貴所以我們還是選擇了火車。
這時正是十月底,去往疆省的乘客並不多,過了甘省武威站後人就比較少了,大都是返鄉、探親、工作出差之類的。
那時的綠皮火車是四座對排式的,四個人麵對麵坐在一起,我和胖子坐在一排,對麵是一對夫婦,一路上與我們閑著瞎聊。
夫婦以為我們是學生去疆省旅遊,於是在聊中告訴我們,去疆省最壯觀的時候要數六到八月,那時疆省各種時令水果成熟,旅遊的、做生意的、摘綿花、撿玉石、攝影的以及打工的人特別多,有時很多人都沒有坐的地方,隻能白站在車廂過道,晚上鑽進座位下麵睡會兒
現在已快十一月,疆省西邊大部分地區都已經下雪,氣候與環境不怎麼好,所以人倒是少了很多。
我沒怎麼上過學,隻是跟著時玩伴學些了認字,後來老人販子又逼著我自學一段時間,對疆省了解得少,聽到現在疆省已經下雪,我在奇怪的同時又有些期待,因為南方冬近幾年已經很少見到雪了
傍晚時候,老門主終於傳音過來。
他告訴我,會議的最後決定是三管齊下。
首先,上三道弟子,及佛門三寺(大相國寺、白馬寺、臥佛寺)組成數個隊伍,執道門法器盡量超渡亡魂,至於進入地府後能否超生輪回,卻是無法盡知了。
然後,由上三道長老、隱世道門傳人及國家特勤部門高手執道門威器,專職尋找或阻攔七十一員鬼將,互相配合,盡全力阻止鬼將收取活人魂魄。
最後,上三道與龍虎山師道、茅山道等以各門傳承重器為神壇,擇吉日祭羅大醮,接引魂魄暫存道門重器,再做後續打算
我聽完,心中不免失望。
這三個辦法隻是無奈之舉,治標不治本。
但話回來,此等輪回往生的道秩序本就超越了道門的管轄範圍,有心而無力
老門主最後道,地府崩壞以前從未出現,人間能采取的措施少之又少,他決定與釋誠大師想辦法進入鬼界,一探究竟。
這倒與我的想法一樣,不過
老門主像是猜到我的想法,他讓我安心去辦事,他們自有絕招保命,還表示就算一命歸西,也要竭盡全力等等。
我心中不由油然起敬,別看道門老一輩的道士個個行為古怪,性格孤僻,但如遇到人間存亡延續的大事,他們仍然會衝在第一線。
老門主完這些就斷了傳音,任我再訊問卻是不再回答。
我想給老人販子傳音,但一想到他年邁多病,現在正安度晚年,心中馬上就放棄了。
船到橋頭自然直!
我暗暗安慰自己,希望疆省的事一切順利,我也好去鬼界助老門主他們一臂之力。
在清晨奪目的陽光下,我們在第二早上到達甘省站,馬上又換乘了蘭新鐵路。
我麵前的置物台一片狼籍,這胖子買了許多吃食,從星城打算吃到玉門關可第二,東西就吃完了。
他也沒閑著,對麵的夫婦、鄰排的大爺大媽、後排的媳婦孩兒等,他一個沒落下,全聊了個遍,恨不得在車廂裏開個茶話會,二十四時的流水聊
不過通過胖子他們的瞎聊,倒讓我聽得津津有味。
對麵的夫婦隻有丈夫健談,但這人喜歡吹牛,聽到胖子南地北的吹噓有些按耐不住,直接打斷胖子,然後從他十歲那年開始起:
十歲上學那會兒他膽子大,見學校印的飯票能上賣部換東西,他連夜用水彩筆臨摹了百十來張,第二把賣部的東西全換光以至露了餡,被全校通緝
又十三歲時膽子又見長,居然帶著幾個人翻拘留所的圍牆,想體驗下“號子一日遊”,一翻進去就被一群光頭給摁住了。
接著一人發個盆兒,中午吃飯時一邊唱著“社會主義好”一邊兒排隊打飯
十五歲時,他膽子已經大得自己都害怕了,幾個同學沒錢打遊戲了,一合計準備搶劫。
他膽子大,直接打了個電話叫送外賣,等外賣來了就將盒飯零錢什麼的都搶了。
等到了晚上錢花光了,他照著上午的電話又打了過去,還是那個外賣哥,但悲慘的是哥後麵帶著警察
胖子有些瞧不起他,覺得他吹的牛沒啥技術含量,於是又跟鄰座的大爺大媽聊見鬼。
一位大爺堅稱這世上沒有鬼。
他道他自就懶,每上床睡覺時都懶得關燈,於是他每睡覺前都對著空空的房間:麻煩你,幫忙關關燈!
大爺歎口氣又:五十多年了,沒一隻好心的鬼幫我關過燈,唉
另一位大爺則起他上南方打工的事。
廠裏有個女工,突然在去上班的路上發病了,送到醫院時醫生這人就算救活了也是個植物人,果然,搶救過來後這女工就沒醒過。
女工的丈夫是個遊手好閑的人,為這事就跑到廠裏要求賠償,廠裏上班時間才算工傷,而且買的保險要人死了才可以賠。
於是女工的丈夫就趁一晚上,拔掉了妻子的呼吸器,第二他也沒管妻子死沒死,就趕去廠裏要錢,在路上出了車禍,被輛貨車給撞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