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對我動手！”安德烈附和一句，說話時卻有些底氣不足。
李明旭撿起黑色鴨舌帽，在手裏揉成一團，十分尷尬，“我今天是來找你的，這個小朋友不讓我進去，還非說我是壞人，攆我往外走，我不想走，結果就……”
“他是壞人！”安德烈不依不饒的重複一遍，瞪著小眼睛，神氣十足。
許諾安撫下情緒激動的安德烈，轉頭看向神色狼狽的李明旭，眉眼間有些厭惡之色，“不管你和安德烈之間發生了什麼，他隻是個孩子，希望你以後注意分寸，別對孩子動手動腳。”
“琪琪，我們進去吧。”許諾抱著安德烈抬腳就走。
她很清楚，李明旭今天為什麼是這副裝扮，警局的傳召肯定到了他手裏，所以他才會行事如此隱蔽，不過這些都是他應得的，許諾不會有絲毫憐憫之情。
至於剛剛他嚇到安德烈的事，隻是誤會，而且洛琪動手時，本該有還手之力的李明旭卻默不作聲的挨打，算是扯平了。
“小諾！”
李明旭大聲的呼喊讓許諾僵住了身子，這個稱呼，曾經是李明旭獨有，給許諾的小名。
如今聽起來，卻嘲諷極了。
洛琪搭住她肩膀，歎了口氣，“別睬他，我們走。”
許諾點點頭，繼續往別墅裏走。
“小諾！”
“小諾！你能不能聽我把話說完！”
洛琪忍無可忍，回過頭罵道，“你有完沒完了！當初你怎麼傷害丫頭的，你忘了嗎，現在還舔著臉來求丫頭，丫頭把你的罪行都揭發出來，你才知道害怕？”
“隨你怎麼看，有些話我必須要親自和小諾說。”李明旭一副不撞南牆不回頭的樣子，惹得洛琪更窩火，擼起袖子又要回去收拾他一頓。
“琪琪，帶安德烈進去吧。”許諾拽住洛琪，把安德烈送到她懷裏，洛琪瞥一眼狼狽不堪的李明旭，“我把安德烈送進去就出來！”
“寶寶不進去！”
姑侄倆嫉惡如仇的模樣，讓許諾心頭倍感溫暖，但眼下她自己能應付得來。
“我很快就回去。”她語氣篤定，眼裏的認真讓洛琪反駁不得，洛琪隻得妥協，“恩，我們就在落地窗旁看著，一旦他敢胡來，我就會出來打斷他另一條腿！”
洛琪的話讓許諾心頭一驚，這才發現李明旭站立著左腿彎曲的弧度有點奇怪，不過她並沒多在意，開門見山的冷冷道，“你想說什麼？”
李明旭麵色猶豫，半天才開口，“你放了小雅的父親吧。”
“放了他？”許諾像是聽了極大的笑話，“李明旭，你哪來的自信站在我麵前說這些？”
“小雅昨天說了不好聽的話，確實是她不對，可他爸昨天腦梗，剛搶救醒過來，你就把人帶走了，如果你想報仇，明麵上就可以，為什麼還……還耍陰險手段。”
“蔡國華失蹤，你該去的警察局，而不是我這裏。”她這才明白，原來剛剛聲情並茂要親口說的話，就是質問自己為什麼要綁架蔡國華，但她沒做過，也不屑做。
李明旭聽許諾話裏已經下了逐客令，想起蔡心雅哭著讓自己來求情的場麵，硬著頭皮道，“小諾，小雅他父親一大把年級了，也不容易，你就……”
“李明旭！”許諾沒讓他再說下去，眸子裏是濃濃的厭惡之色，“我再重複一遍，蔡國華失蹤的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
許諾看著眼前的李明旭，他字字句句中對自己做了殺人放火勾當般的質問，惡心的直反胃，他自己明明就是冷血的殺人犯，卻在這裏說著正義和道德倫理。
“請你馬上離開，否則我讓保安送你走！”
李明旭的話太過尖銳，他口口聲聲說著蔡心雅父親年邁不容易，可她的父親呢？他於李明旭和蔡心雅一家說是知遇之恩都不為過，他們既然抿著良心下了殺手，就該料到會有遭報應的這一天。
這樣乞討般的求饒，隻會讓許諾覺得更加可笑。
李明旭離開的悄無聲息，隻有他一瘸一拐拖遝的腳步聲烙印般的留在了許諾腦海裏。
她踏入別墅的步子也十分緩慢，似乎提不起勁來。
天空忽然又飄起雪來，洛琪按著安德烈要跑出去的小腦袋，讓他別出聲，她知道，無論今天兩人談的關於什麼，誰占了上風，結果都是兩敗俱傷。
昔日恩愛的戀人走到今天這一步，許諾慢慢背負上了很多，迫不得已的逼著自己變得堅強，可她不是鐵石心腸，李明旭再混蛋，那也是真真切切愛過的人，怎麼可能會這麼快做到心如止水。
不是還殘餘什麼感情，而是每受到一次傷害，隨之而來的記憶會吞沒她，讓她不得不再一次麵對著鮮血淋淋的傷口。
許諾什麼時候會走出來，或許等這一切徹徹底底結束了才有可能吧。
“安德烈，今天小許阿姨煮了咖喱飯，你要不要嚐嚐？”她收起紛亂的思緒，擺上笑容走進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