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南部,伊盼兒拿著手機,站在警蜀專案組辦公間外的樓道裏。
窗外,陽光燦爛,照耀在眼底,十分刺目。
“我愛你。”他在電話那頭,這樣突然地告白。
伊盼兒沉默了許久,一時間沒有說話。
四周有腳步聲沉沉響起,不時地走過警員。
可她隻覺得寂靜,仿佛這個世界隻剩下自己。她聽見自己微弱的呼吸聲,變得慢慢急促。她克製平息自己激動的心情,卻無法做到。半晌之後,她才回過神來,聲音夾雜著幾分酸楚,微笑著說道,“你知道嗎,我等你這句話等了好久好久。”
曾經,他說過太多次。
她不帶半點猶豫地拒絕,隻是在內心深處一直覺得。
愛這個東西,怎麼能輕易說出口呢。
她以為父親和母親是深深相愛,卻發現根本不是那麼一件事。母親不知所蹤,父親再娶別人,她的世界瞬間崩塌,陷入於沼澤中的她,無法呼吸一般地痛楚。隻是想要找尋一個結果,才發現感情是如此脆弱的東西。
所以她排斥、拒絕、抗拒……
可是心卻偏偏不由自主地靠向他,慢慢地被受他吸引,開始想他開始念他,吃飯的時候,突然就那麼想知道他在做什麼。當她剛剛察覺,他卻離她遠去,天涯海角。她不信,不信他就這麼走了,永遠離開她。
所以,一直等待,一直逃避,卻發現逃得再遠,也逃不開自己的心。
原來他一直就住在她心裏,讓她無處可逃。
伊盼兒緊緊地握著手機,眼角漸漸浮現起淚意,竟然是那樣慶幸,慶幸他們能夠重逢,她忍著泣意,微笑著說道,“我也愛你。”
“盼兒。我有事情要告訴你,你來日本。”他沉聲說道,伊盼兒察覺到一絲異樣。
她沒有繼續追問,隻是沉靜說道,“好。”
陽光照耀在她絕美的臉龐,宛如春日裏一抹清新的綠意。
伊盼兒掛斷了電話,立刻訂了飛往日本的機票。離開警署之前,她最後請求見千葉綺華。可是千葉綺華拒絕了她的會見,固執得像是一頭野獸,隻肯守在自己的洞穴裏,受傷之後慢慢地舔舐傷口,直到痊愈為止。
伊盼兒有些無奈,隻好寫了一張紙條讓獄警轉交。
走出警署,伊盼兒抬頭望向天空,湛藍的天,那樣和平。
是不是春天就這樣真的來了?
而警署的監獄內,獄警將紙條交給了千葉綺華。與其說是交給,不如說是放下離開。自從知道城源望死去的消息後,千葉綺華變得更加沉默了。無論是警方的盤問,還是辯護律師的詢問,她全都置之不理。
沒有人知道她在想些什麼,她成天成天地發呆。
辯護律師十分為難,如果她不主動為自己辯護的話,那麼她的罪名依舊不輕。
畢竟是殺人,重則償命,輕則也會讓她在監獄裏度過餘生。她還年輕,大好的年華,怎麼能在監獄裏虛度。但是她不肯開口,即便是神仙也沒有辦法救她了。
獄警的腳步聲漸漸遠去了。
眨眼,天色黑了,獄警送來了獄飯。
千葉綺華也不去吃,等到深夜的時候,她忽然側頭,那樣生無可戀地漫不經心地低頭。可是低頭的刹那,視線瞥見了那張紙條。風將紙條吹開,借著月光,千葉綺華隱約瞧見紙條所寫的一行小字。
“他希望你活下來,這是他最後的請求。”
寥寥數字,千葉綺華卻睜大了眼睛。突然地伸手,猛地將紙條攥緊在手中,她拿著紙條,雙手已經開始顫抖,喃喃自語,“最後的請求……最後的……請求……”
城源望!
城源望,為什麼要這樣!
千葉綺華隻是癡癡地望著紙條,一下跪坐在地上,抓起地上的飯碗,大口大口地開始吃飯。滿嘴的飯粒,冷掉的生硬的味道。
淚水,再次流淌而下,混著冷飯,全都吞進了肚子裏。
“活下來……”千葉綺華一邊吃飯,一邊呢喃,“我一定會活下來!活下來!”
……
當天下午,江旭在公司處理事情。但是無意間知道的消息讓他震驚,那是來自日本的新聞,新聞的內容卻是英皇財團總裁黑崎聞奕以及前任總裁千金藤原春日的婚禮,被譽為本世紀日本最轟動的婚禮。
新聞裏並沒有那位準新娘的照片,可是那位英皇財團總裁的容貌,卻讓他吃了一驚。
這個男人……
怎麼會是他?
江旭愕然地盯著照片中的男人,竟然是那天他見過的男人,伊盼兒心心念念到現在的男人。可是前幾天,伊盼兒還口口聲聲說愛他相信他,但是為什麼一轉眼,他竟然和別的女人準備舉行婚禮。
這是欺騙!完完全全的欺騙!
這個男人欺騙了伊盼兒的感情,欺騙了她!
江旭憤然地將報紙抓出一束,更是替伊盼兒感到不值。這樣一個男人,他憑什麼讓她這樣付出?江旭拿出手機,想要給伊盼兒打電話。他剛要按鍵,手機卻先進來一通電話。江旭望向屏幕,電話正是伊盼兒打來的。
他接通電話,不等伊盼兒開口,憤憤不平地說道,“盼兒!你被騙了!他完全騙了你!不值得你這樣為他付出!”
“江旭?”伊盼兒明顯一怔,不知道他在說些什麼。
江旭無心繼續工作,他抓著報紙,沉聲說道,“你在家裏等我,我馬上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