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暗了下來,周邊沒了任何人,星闌獨自一人,內心微微著急了一下,但還是按著正確的方向走去。
晚上的確不是覓食的好時候,畢竟,饑餓的不僅僅隻有人類,還有野獸。
每當夜晚降臨,那些被餓得狠聊野獸便會傾巢而出,吃掉那些死在外麵的屍體,抑或來不及回到家中的活人。
星闌忍不住打了個寒戰。
忽然耳邊傳來細弱的聲響。
星闌心中躊躇了一下,那聲音不太像野獸,沙啞又細微,像是嬰孩。
心中緊了緊,星闌循聲而去,聲音愈發清晰,星闌卻始終找不到聲源地究竟在哪兒。
凝眉看了看四周。
她看了眼樹皮已經被剝的精光略顯孱弱的樹幹,將耳朵貼了上去,果然更加清晰地聽到了那種喑啞的啼哭聲。
星闌圍著樹幹打了個轉,拿了塊石頭砸了一下,窸窸窣窣的聲響下,那樹幹就好像破了皮一般被洞穿了!
星闌默了一下。
這般脆弱,也不知道被人啃掉了多少層!
砸掉些木屑,星闌咬牙將樹洞裏麵那個孩子抱了出來。
看著懷中厚厚一層的繈褓,星闌微微吃驚。
竟然是個不足月的男嬰!
他緊閉著雙眼,兩隻手微微蜷曲,臉餓的青紫,嗓子都啞了,發出細弱的啼哭聲。
如果沒有遇到星闌,這嬰兒怕是活不過今晚了!
星闌抿了抿幹澀起皮的雙唇,抱著孩子有些為難地靠著樹幹坐了下來。
蠟黃瘦弱的手指摸了摸嬰兒的臉,她的聲音低的恐怕隻有自己能聽見,“你的確是命不該絕,可這樣的環境我也不知該如何救你了……”
嬰兒胃部嬌嫩,隻能喂些流食。
可眼下這種災荒之難,莫是米粥,就連水都喝不到一口啊!
嬰兒好像感受到了星闌的無能為力與困窘,感受到了她可能要拋棄他,忽然一隻手微張,緊緊地抓住了星闌的一截袖子。
星闌微滯,心中某塊地方塌陷了一角。
目光柔軟地看著緊閉著雙眸的寶寶,星闌心中輕輕一歎,在貼身的衣服上擦幹淨了食指,狠了狠心,湊到齒邊將它咬破,細微的血腥味蔓延到舌尖,星闌連忙將食指塞進了寶寶嘴裏。
有東西塞進嘴巴裏,他開始無意識地吸吮起來,細嫩的喉嚨輕輕吞咽著,微微地眨動了一下眼皮。
星闌暈眩了一瞬,便沒什麼感覺了。
雖然這副身體很是虛弱,但星闌自己便是個大夫,有把握有尺度不會造成失血暈眩。
喂食了一會兒食指的血便不再湧出,寶寶卻仍是無意識地吮吸著漸漸安靜了下來,似是陷入了沉眠。
畢竟之前一直啼哭早就耗盡了這個身板裏所有的力氣,此時累了睡著涼也正常。
繈褓很厚,想來當初將他從高處扔進樹洞裏的人有所考量,隻是實在養不活了便將他丟棄在這裏了!
這樣的寶寶吃母乳是最好的,隻是生在這饑荒之年,母親都吃不飽,又哪有母乳來喂養他?
星闌低低歎息了一聲,抱著孩子繼續趕起路來,必須要盡早趕至官道上去,如果錯失了明的機會,她連帶這個的恐怕都會難逃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