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棠雨死後,紀黎疏繼承棠雨穀,穀內以前的老人,全部大換血,而紀苦紀雅這些學習能力頂尖的孩子們,都是紀黎疏在穀外遊曆,一隻隻地帶回去的。
他們的身世大多坎坷流離,所以把棠雨穀當成了自己唯一的家。
他們的主人,就是他們的公子,少爺,紀黎疏。
無闌有一次還聽見一個饒猜測之語,紀黎疏是前任穀主紀棠雨和容胥的兒子,以前老一輩的江湖人士,誰不知道紀棠雨深愛著一個叫容胥的男人。
容胥……
無闌暗暗記下了這個名字,決定完成這次的任務之後去查查這個容胥到底是何方神聖,竟然能讓那個顛倒眾生的紀棠雨為之傾心。
看著眼前夜色下一片黑暗的梨花塢,無闌剛想推門而入,卻發現……她推不開。
她的目光低垂,看到了門上那明晃晃的一把厚重的大鎖。
這幾日進藏書閣藥齋都太過輕而易舉,因為這些地方對穀內所有人都開放,但梨花塢,很明顯不在此類。
她目光微微一亮。
她早該想到,《海棠秘典》這樣重要的東西,紀黎疏不大可能就將它隨意放置在連門都不鎖的藏書閣和藥齋裏。
但這個可難不倒她。
無闌從腰間香囊裏翻出一根鐵絲,折了幾折,悄無聲息地貼近了一樓的窗子,將鐵絲伸進窗縫裏搗鼓了幾下,窗戶便被她打開了。
這是她幼時在東府巷學到的手藝,但對於當時沒有絲毫武功的她來,就是雞肋。
因為太容易被人發現抓住了。
除非她運氣好,這戶家裏沒人,或者她提前去蹲點。
但徐爺爺一定不想看到她去偷東西。
想到這裏,無闌沉默了一下,隻覺得昔時昔日的那些心情和情緒,竟然不能影響到此刻的她半分。
她無聲地推窗而入,又重新將窗戶鎖上了。
在一片黑暗中慢慢逡巡。
在鶴唳嶺有專門鍛煉他們夜視能力的訓練,無闌在任何訓練中,都是出類拔萃。
一樓就是很普通的會客大堂,布置風流雅致,彰顯著主饒好品味。
無闌無聲地上了二樓。
二樓有好幾個房間,無闌一一推門而入,最後進去的是書房。
書房的布置也很簡單,紀黎疏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品味偏好,一切都顯得那麼正常。
她正想翻看一下書櫃上的書,目光卻落在了書桌旁的畫筒裏。
畫筒裏隻有一副畫軸,像是被人經常摩挲的樣子,卻是沒有掛在牆上。
一種莫名的感覺攫取住了她,無闌忍不住伸出手去,想打開那副畫卷。
然後她便伸手拿出了那副畫,慢慢展開,借著透過窗紙的稀薄月光和自己絕佳的夜視能力。
那是一棵巨大的梨花樹。
梨花瓣瓣飄落,像雪一樣紛紛落下,樹底下站了個人。
不,應該算是個孩子。
她有著嬌的白胖的身軀,頭發剛剛略過肩膀,活潑地將雙手舉過了頭頂,五官卻是模糊的。
卻能感覺到那女孩應是在笑,興高采烈的樣子。
無闌低垂著眼眸,平靜地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