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孝民注意到，坐在桌旁的有名顧客，杯中的涼粉已經空了，可他並沒有走。
此人三十多歲，半禿，隻剩下周圍一圈頭發。身著灰色衣服，黑色長褲和皮鞋。腰後處微微鼓起，如果所料不錯的話，應該是把槍。
76號？還是公共租界的巡捕？
胡孝民腦海裏急速思索著對方的身份，一揚手對攤主：“老板，給吾來杯涼粉。”
按照接頭步驟，胡孝民應該用一輕兩重去敲門，他的聯絡人會親自來開門。
但門口的這個禿頂，讓他改變了主意。不管他是不是針對福德裏號，今都不能再接頭。
今的接頭，隻是例行性報告，可接可不接。既然有異常，堅決不能再接頭。
而且，胡孝民還得給對方示警。門口掛著掃帚，明聯絡員並未察覺外麵的情況。
涼粉的味道還可以，糖水放得特別多，要不是有事，胡孝民還想再喝一杯。
喝完涼粉，胡孝民點了根煙，才起身離開。剛喝了涼粉，再來根煙，實在很愜意。
胡孝民抽的是大前門，上次在76號門前雜貨鋪買的三貓牌香煙，他一根都沒抽。不是不想抽，而是不想留下任何痕跡。
從福德裏號前經過時，胡孝民很想把那個掃帚拿掉，這是一個暗號，意味著可以接頭的暗號。
可他什麼都不能做，因為他知道，那個禿頂的目光，會一直注視著他。
表麵無動於衷的胡孝民，內心萬分焦急。他雖然非常謹慎，但並不膽，更不會置同誌的安全於不顧！
拐到北麵的正明裏後，胡孝民決定去福德裏號的後麵看看。前門被人盯著，或許後門就沒人。
然而，還沒走到後門，他就看到不遠處擺了個鞋攤。攤位沒顧客，而攤主的目光，有意無意盯著福德裏號的後門。
除掉此人？胡孝民腦海裏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可周圍還有其他人，前麵還有幫玩耍的孩童。
驀然，胡孝民冒出一個主意，他看到有個雜貨鋪，進去買了半斤糖果。
胡孝民走到孩子們麵前，拿出一把糖，輕笑著：“朋友們，要不要吃糖啊。”
“我要吃，我要吃！”
胡孝民將糖收了回來，悠悠地：“要吃可以，但得幫我一個忙。”
沒過一會，一幫玩耍的孩童，蹦蹦跳跳地跑到號房子門前玩耍。他們手裏拿著粉筆，在牆壁上胡亂畫著，有個孩一腳把門口的掃帚踢倒在地，還有個孩，在對麵畫幾個三角形。
這些孩童並沒有停留，嘻笑著一窩蜂似的跑了過去。
這群孩子跑過來時，坐在涼粉攤的禿頂早就注意了，但他還沒來得及阻止，那幫孩子就跑了過去。
禿頂一直仔細觀察著，並沒有看到異常，裏弄有孩玩耍，實在太正常不過。
禿頂叫史進鬆，是76號情報處的，他確實是在監視號房。剛才的插曲，他並沒放在心上，哪個裏弄的孩不喜歡玩耍呢。
門外的吵鬧，自然驚動了屋內之人，這是一個三十來歲的男子。他打開門，看到門口的掃帚被踢倒，眉頭暗蹙，正想扶正時，突然看到對麵牆壁的三角形，頓時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回過神，若無其事的將倒在地上的掃帚拿起來，將門口的灰塵掃了掃後，就順勢收了回去。在家裏待了一會後，男子穿著件灰長衫出了門。
在赫德路斜對麵二樓的胡孝民，看到男子出了門後，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