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明楚欠了欠身:“主任明鑒。”
有了孫墨梓這句話,陳明楚就敢真動手,誰讓三處的洪霞是趙仕君的人呢?
胡孝民這段時間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五馬路的東南商業銀行身上。他知道這家銀行的後台老板是76號,但敢給誌華紡織廠貸款的,也隻有這家銀行。
當然,僅靠顧慧英的關係,也不可能貸下款。
胡孝民對銀行業務不熟悉,對紡織行業也不甚了解,想要讓東南商業銀行放款,還得從人身上下手。
胡孝民把目光,放在東南商業銀行信貸科長孫任叔身上。不管東南商業銀行有幾個老板,管放貸業務的,還是孫任叔。隻要孫任叔點了頭,誌華紡織廠的貸款好話。
孫任叔三十多歲,身材微微發福,頭發油光可鑒,戴著一副金邊眼鏡。
孫任叔有兩個愛好:打牌、女人。
這兩個愛好在上海可以同時實現,很多交際花在酒店長期包房,供人打牌消遣。在上海的上層圈子裏,打牌如果沒有交際花陪,是很沒麵子的。一般的飯局,都會叫局聽上一曲的。
最近,孫任叔下班就會去會樂裏附近的揚子飯店。心情好,下半夜會回去,心情不好,第二直接回東南商業銀行上班。
今,孫任叔下班後,照例坐著人力車去揚子飯店。不幸的是,剛下車人還沒進飯店,手裏的皮包就被一個戴著帖帽,瘦得跟隻猴子一樣的人搶了。
孫任叔氣急敗壞的在後麵追著:“癟三,知道老子是誰嗎?”
皮包裏裝的不僅有錢,還有銀行的文件,真要是丟了,他的逍遙日子也到頭啦。
隻是,長期養尊處優的生活,身材已經變形,讓孫任叔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皮包越來越遠,很快就要消失在視線裏了。
驀然,狂奔的打劫者被人用腳擋了下,一個趔趄摔倒在地上。返身看了一眼,扔下皮包就跑遠了。
孫任叔氣喘籲籲地跑過去,看到有個年輕人正撿起自己的皮包,還拍了拍皮包上的塵土。
孫任叔看到皮包,懸著的心總算落了地,雙手抱拳作著揖:“多謝這位先生。”
“也就是伸一腳的事。”
這位“先生”當然是胡孝民了,想要正式認識孫任叔,總得有個“插曲”才行。
沒錯,剛才搶包之人正是胡孝民花錢雇的。
此事他沒驚動軍統,更沒讓組織參與,做得也不算特別隱秘,有心人如果調查,還是能查出來的。但胡孝民並不擔心,就算哪一孫任叔知道,也不是覺得他有心機罷了。為了瀕臨破產的誌華紡織廠,他做什麼事都不算過分。
孫任叔端詳著胡孝民,越看越覺得在哪見過,疑惑地:“先生看著有些麵熟……”
胡孝民也“驚詫”地:“是嗎?”
猶豫了一下,胡孝民緊蹙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臉上露出驚喜的笑容:“你……你是孫科長?”
孫任叔也突然想了起來:“你前幾來申請過貸款吧?”
胡孝民笑吟吟地:“真是有緣,鄙人胡孝民,誌華紡織廠的。孫科長還沒吃飯吧?能賞臉嗎?”
孫任叔連忙:“你幫我奪回了皮包,哪能讓你請呢?走,我在揚子飯店定了酒席,一起喝一杯。”
胡孝民搖了搖頭:“我去太唐突了,下次再單獨請孫科長。”
“也好,今算我欠你一個人情,明來銀行找我。”
孫任叔覺得有道理,他早約好了人打牌,突然加個生人,確實不方便。
“那是誰?”
孫任叔走到揚子飯店時,門口站著一個三十來歲,帶著眼鏡的男子,他望著胡孝民的背影問。
“胡孝民,來銀行申請貸款的。”
“胡孝民……,這名字好像在哪聽過。”
“走吧,夏秘書,早點吃完飯打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