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程蔚君準時與吳順佳見了麵。昨晚看到尤馥賡慘死的場麵後,他做了一晚上的噩夢。今天出來時,特意化了裝,貼上了假胡須,還戴著眼鏡,生怕被別人認了出來。
吳順佳看到程蔚君的樣子笑了,三步一回頭,生怕被人跟蹤。當了漢奸,就要作好被除掉的準備。
程蔚君坐下來,依然緊張地望著四周,確定沒有異常後,才心有餘悸地說:“昨天晚上尤馥賡死了。”
吳順佳抿了口茶,隨口說道:“當時我在場。”
昨晚他確實在現場,隻不過他沒有參與殺人,他負責警戒,確保行動小組的人能順利撤離。
程蔚君驚訝地說:“什麼?你在場?新二組幹的?”
吳順佳說道:“不錯,尤馥賡多次協助日寇逮捕我們的兄弟,他是死有餘辜!”
程蔚君問:“你們不是要殺渡邊義雄麼?”
吳順佳將手裏的茶杯重重地擱在桌上,冷聲說道:“說起這件事,我倒要問問你,為什麼新亞酒店會出現大批特務?憲兵隊周圍,也都是76號的人?”
程蔚君尷尬地笑了笑,他眼珠一轉,很快就拋出早就想到的理由:“我正要向你道歉,這件事我無意間在76號提了一句,哪想到卻落到了胡孝民耳裏。他是日本人的哈巴狗,這次集中一科、四科和五科,想打你們一個伏擊。我可一直守在那裏,如果見到你,當時就會告訴你。我可以跟軍統作對,但絕不出賣兄弟,更不會做讓兄弟為難的事。這是我的一點意思,你自己回去買點酒喝,算我賠禮道歉了。”
程蔚君說話的時候,拿出一點錢塞到吳順佳手裏。
他所謂的一點錢,其實也不少,有一百二十元的樣子。這對一般人來說,足夠二三個月的生活了。
吳順佳連忙推辭:“這怎麼行呢?你也是無心說出去的。”
程蔚君一邊勸導著,一邊佯裝不高興地說:“你要是不收,我會過意不去,隻是我的一點心意罷了,再推辭就翻臉啦!”
吳順佳“無奈”之下,半推半就收下了這筆錢。同時,他也順嘴告訴程蔚君,新二組取消了對渡邊義雄的行動。
程蔚君突然問:“你們下一個目標是誰?”
吳順佳說道:“這個……其實告訴你也沒關係,是法租界公董局秘書處的翻譯董樞。”
這個情報確實是真的,但他並沒有告訴程蔚君行動時間。也就是說,隻有76號和憲兵隊不再關注董樞時,新二組才會行動。
吳順佳也不知道,新二組怎麼就知道76號的行動,既然是湯伯蓀交待的,他照實說就是。他與程蔚君聯係,為了取得對方的信任,也確實要提供一些情報才行。不管這些情報是過期的,還是未來無期的。
程蔚君回去後,又迅速向澀穀報告了。軍統要暗殺董樞,也不是不可能。畢竟,董樞對日偽的工作也很配合。同時,董樞還是國民新聞的編輯。光憑這一點,董樞就是最正宗的漢奸,可以誅之。
胡孝民接到澀穀的電話時,不滿地說道:“澀穀君,你的情報來源能否告之?昨天說軍統要暗殺渡邊義雄,今天又說要暗殺董樞,我要知道這些情報真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