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光中的話中既有誘惑也有威脅,他現在是政務處長,方民任不過一個情報科長罷了。胡孝民已經死了,方民任沒有了後台,得罪了自己,以後在總務處能混得下去嗎?
然而,方民任是死腦筋,不管餘光中是什麼想法,堅持讓他回去接受調查。
餘光中現在很麻煩,方民任的人當場搜出了一隻駁殼槍,他得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才行。
餘光中指著軍統的人說道:“我可以跟你回去,但不要為難他。”
方民任淡淡地說:“他是軍統第一行動大隊行動二小隊的人,隻要配合我們工作,自然不會為難。”
餘光中憤怒地說:“什麼?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方民任隨口說道:“邵廷楨已經落在我們手裏,回去見了麵,不就都知道了麼?”
他的話聽在餘光中耳裏,無異於晴天霹靂。餘光中突然像被人抽掉脊柱一樣,整個人垂頭喪氣無精打采的。
餘光中沒再爭執,他的臉色變得蒼白。他現在要麵對天大的麻煩,一個不好,就會讓自己墜入深淵。
唐仲寰說得對,事情一定要保密。他現在隻能乞求,邵廷楨能保守秘密。
餘光中突然望著房間的那人,很是詫異地問:“你也是軍統的人?”
“餘處長,有什麼話回去再說吧。”
方民任看著餘光中的表演,心裏暗暗好笑。這一切都在胡孝民計劃之中,現在的餘光中,在他眼裏顯得非常可笑。
餘光中回到辦事處時,唐仲寰也到了。看到餘光中被情報科的人帶回來,唐仲寰顯得很激動:“處座,你可回來了。方民任,這是怎麼回事?餘處長你們也敢扣押?”
餘光中拍了拍唐仲寰的肩膀,安慰道:“仲寰,不用多言,我們無愧於心,胡孝民之死,與我們沒有任何關係。”
他這既是安慰唐仲寰,更是給自己打氣。
方民任把餘光中帶到了情報科自己的辦公室:“餘處長,你跟邵廷楨是怎麼認識的?”
餘光中不以為然地說:“我去南京辦事,吃飯的時候認識的。他說要來蘇州做生意,一路上都在巴結我。”
在路上他已經想到了對策,不管如何,就是不能承認邵廷楨的身份。邵廷楨暗殺胡孝民,那是他的事,與自己無關。
方民任又問:“他到蘇州後,你跟他見過麵嗎?”
餘光中大方地承認:“見過。”
除了不知道邵廷楨的軍統身份外,他可以承認一切。
方民任又問:“你知道他要暗殺胡處長嗎?”
餘光中詞嚴義正地說:“我都不知道他是軍統,又怎麼會知道他要暗殺胡孝民呢?要是知道他會暗殺胡孝民,我早就把他抓起來了。”
胡孝民已經死了,他怎麼說都是對的。
餘光中走出方民任辦公室時,臉上洋溢著勝利的微笑。隻要邵廷楨不開口,他就不會有問題。就算邵廷楨開了口,他也不會承認這一切。邵廷楨是軍統,他完全可以說,是邵廷楨誣陷自己。
唐仲寰看到餘光中走出來,連忙迎了上來,一臉關切地問:“處座,沒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