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種挺無奈的領悟,韓東寧願是自己考慮錯了。
陳鬆平一個部隊大領導都搞不定的事,他又能幫上什麼忙?
別說他現在已經退役,就算沒退役,該找誰去幫鍾思影周旋。傅立康麼?
一個鐵血到極點的軍人,韓東從來都不會因為私事兒去找他。
陳鬆平也說了是製度上的問題,難不成自己去求著傅立康讓違背製度。就算,他肯為了鍾思影去求傅立康,該怎麼說。
還未聯係上鍾思影,韓東也就無法可想。暫時,隻能是先等等看。
而且,沉浮不定的念頭中,他還有一個很自私的想法存在著,那就是韓東並不完全希望鍾思影從事軍人這個過於崇高的職業。
他當鍾思影是個知己,同樣了解部隊的環境,了解她。
女人的性格,或許根本就不合適留在省軍區。
她跟白雅蘭不同,後者行事不拘一格,不鑽牛角尖,懂趨利避害,能心狠手辣。而鍾思影在韓東看來,就是幹幹淨淨的一張紙,心裏容不下任何一點汙垢,更缺乏思考。
這裏缺乏思考是指缺少對自己的處境進行考慮。因為鍾思影為了朋友,為了戰友,向來是那種無所不用其極去維護的人。
最簡單的例子。
假如她單槍匹馬去追一個犯罪分子,她便不會考慮自己到底能不能抓到或擊斃對方,自己會不會因此有所不測。假如一顆炸彈即將爆炸,需要有人抱著離開,她肯定不允許任何戰友同事去做這件事,結果隻能是她自己。
韓東以前跟鍾思影有些相似,但當他職位越來越高,開始更多去宏觀考慮問題。並且他遠遠不如鍾思影高尚,他肯用自己命去換的戰友寥寥幾人而已,在搏命之前還會千方百計的將死亡概率降到最低。
自私,或許是這樣。
一路斟酌凝神,韓東趕回郊區去接唐豔秋。
兩人一直保持著微信聯係,她這會跟郭瑞陽談判剛剛結束。
不出預料,合作的可能性幾乎沒有。
他很相信律師出身的唐豔秋口才,今天就算他跟鍾思影一塊過去,估計結果改變的希望也不大。
用鍾思影的話說就是郭瑞陽隻對收購感興趣,對合作一點興趣都沒有。
收購?
東勝眼下的立足之本就是加工銷售這一塊,寄予厚望的保衛科還未完全成型。如果這時候被收購,不但價格會被壓到最低,東勝基本算是垮了一大半。
再說,公司的大股東並非是他。
即便他有決策管理權,收購這種事情,也必須征求大股東的意見。
到達郊區。
溫度都比之市區降了許多。
風聲凜冽,唐豔秋就站在路邊,腳下積雪猶存。
似乎有些冷,女人不斷跺腳取暖,雙手交纏。緊裹著的大衣,臉色蒼白而不缺嫵媚。
韓東將車子直接停在路邊,幫著拉開車門。
唐豔秋如釋重負,上車後拳頭捂在嘴邊,白霧升騰。
“本來不想麻煩你接我,可這地方根本攔不到車,網約車都不樂意來……”
韓東調了調車內溫度,自然抓住了唐豔秋剛放下的右手。觸手冰冷,柔軟:“秋姐,具體怎麼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