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老錢氏揪著沈大毛,不顧村民的勸阻,大耳刮子往孩子臉上招呼:“讓你整日跟著那懶胚瞎霍霍!我這個做奶奶的,再不管你,就是在害你!”
平日裏,沈大毛沒少挨老錢氏的磋磨。
揪耳朵是常有的事。
如今挨了一巴掌,也不敢作聲,由著老錢氏拉扯自己。
“我就是養三頭狗崽子,也比養你們幾個省心!”一想到那半袋被吃光的麥粉,還有陶罐裏所剩無幾的雞蛋,老錢氏那個肉疼:“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們,家裏那袋白麵,是磨了給誰吃的?!”
沈大毛被拽著,不得不悶聲答道:“家裏的白麵,隻有叔能吃。”
“那你,為什麼隻有你叔能吃白麵?”
“因為叔是咱們家的希望,是下塘村的文曲星,是咱們縣的秀才公,是未來的官老爺。”
越,孩子聲音越低。
老錢氏還覺不解氣,注意到沈二毛身上嶄新的衣裳,當下伸出左手,一把扯住沈二毛的衣領!
“這衣裳,是不是拿白麵和雞蛋換來的?”不用孩子回答,老錢氏心裏就篤定這個猜測,氣不打一處來:“好的不學,偏偏學人做賊偷東西!三兄弟裏,就你生得最蠢,豬鼻子插大蒜,的就是你這潑才!”
老錢氏一邊罵,一邊去扒沈二毛的新衣裳:“給我統統脫下來!”
“我不!”沈二毛捂著衣襟,不像哥哥那麼能屈能伸,倔得像頭熊崽,“我沒偷東西!這是後來的娘買給我的!我穿上就是我的了!”
老錢氏被氣得七竅生煙,一句‘養不熟的畜生’剛要出口,原本圍堵在一塊兒的村民突然往兩邊退避。
看到林羨的那瞬,老錢氏火氣噌噌上湧:“你個又偷又盜的娼婦!自己不要臉,還來帶壞咱們沈家的孩子!看我今不——”
林羨沒給老錢氏罵完的機會,一把捕先劈上去!
老錢氏終於發現那些村民避讓的原因,林羨是拎著捕過來的!
周遭村民回過神,紛紛上前拉架。
“林丫頭,趕緊把刀放下!”
“殺人是要償命的,可別衝動!”
林羨沒真想在大庭廣眾下砍死老錢氏,然而,當她被人拉住,冷冷一笑,對準老錢氏的方向,把捕擲了過去!
捕擦著老錢氏右耳飛出去。
差點就削中她肩膀。
意識到姓林的娼婦動了真格,老錢氏嚇得三魂丟了七魄,往日裏,她再橫也就打打嘴炮,何曾與人真刀真槍地幹過?
抬手一摸右耳。
手心處,是紮眼的血紅。
“砍耳朵了!”不知是誰家孩一聲喊:“來寶他外婆耳朵掉了!”
老錢氏的手不住顫抖。
聽了孩子的叫嚷,兩眼一翻,直挺挺地躺地。
“暈了,錢大娘暈了!”
原本攔著林羨的村民又湧到老錢氏身邊,掐人中的掐人中,去找冷水的找冷水。
林羨繞過眾人,彎腰撿回捕。
往村口走了幾步,發現沈大毛和沈二毛沒跟上來,她扭頭望去:“打算等你們奶奶一起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