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豈有此理!”劉熙聽了不由拍案罵道“他馬子玉雖然強盛,但也不該如此欺辱他人!
使君世居交州,分家強遷,和滅族何異?
西州和遼州比幽、涼還要偏遠,那裏的土地必然都是荒地,這樣置換,和沒收有何區別?
馬子玉提出這樣的條件,根本就沒準備讓使君答應啊!”
士燮此時已經年過六十,他撫須歎道“其實如果隻是前麵兩條,為了交州百姓不受刀兵之苦,我士氏犧牲一下也並非不可!
可這第三條,要我們燒毀一切記載喃字的書帛竹簡,卻是老夫萬萬不能答應的!”
劉熙做為交州第一經學大師,在喃字的創造上也出力頗多,聽到馬強要毀掉喃字,那是又氣又感覺莫名其妙。
“使君,昔日這馬子玉是否和你結仇?”
士燮搖頭歎道“從未見過,如何結仇?”
“那為何要毀掉喃字?”
前麵兩條,劉熙其實還是可以理解的,畢竟現在交州七郡有四個郡的郡守姓士,要徹底消除士氏在交州的影響,強遷和滅族是唯二的辦法。
士燮也不理解,在他看來喃字這種貼近交州口音的文字可以更好的推廣漢學,而推廣教化不就是馬強一直在做的麼。
自己和馬強應該是有一樣的理念夢想的啊。
為何馬強卻對喃字如此痛恨呢?
這就是時代的限製了,在公元二世紀的整個東亞,隻有華夏擁有文字,四周無論是南蠻還是西羌,是匈奴還是鮮卑,是高句麗還是山越人,都隻有語言,根本沒有屬於自己的文字。
而大漢內部,雖在始皇帝書同文後基本達成了文字統一,但實際上一字多種寫法的情況依舊存在,而且這種現象一直持續到後世新中國成立才基本消除。
最著名的大概就是孔乙己的茴字的四種寫法了。
因此,這個時代的人極難意識到喃字到底代表什麼。
在士燮等人看來,喃字不過是為方便交州百姓學習的一種異體字罷了。
“其實如果馬子玉是因為老夫而不喜喃字,老夫反而覺得無礙,反正老夫已年過六旬,即使自刎歸也不算早夭。
老夫就怕馬子玉是因為吾等研究喃字是為了傳播儒學啊”
“使君何意?”
士燮繼續道“聽聞馬子玉在河北提倡新學,他的科舉中有一半的題目都和新學有關,他雖然廣建學校,但學校內多教新學,儒學課程還不到泰半。
我擔心他之所以敵視喃字,是因為喃字本就是為了傳播儒學而誕生的。
如果是這樣,一旦讓他徹底掌握下,焚書坑儒也許就在不久的未來了!”
“他敢!自武帝以來,世人獨尊儒術,別他一個大將軍,昔日始皇帝焚書坑儒,結果如何?”
“可馬子玉兵威之盛,下無人能擋,如我交州不從,等他大軍南下,吾等該如何呢?”邊上有謀士擔憂的道。
劉熙怒視道“城破,有死而已,有何可懼?
如儒學被滅,下道德淪喪,我大漢變為夷狄之國,那才可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