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聲音柔柔弱弱的，甚至還帶著哭腔，聽得人直想憐惜她。
楚熠心頭一動。
江雲溪抬起頭來，眼眸盈盈含著秋水，寫滿了委屈。嬌嫩的下唇被她輕輕咬住，最是一副欲語還休的模樣。
“沐瑾知錯了……”
楚熠便是個鐵石心腸的，此番也不由得心軟了些。
“你這是怎麼了？”
“能怎麼？還不是難過你怪我。”
江雲溪低下頭，啜泣了兩聲——眼眸那一絲精光迅速閃過，叫楚熠絲毫沒能察覺。
“可你也向來不願站在我的立場為我想想。我已嫁給了楚穆宸，如今就該是他的人了。你同我在禦花園那兒，像什麼話？”
“而且你也是見著了的，楚穆宸來了。當時我若是真同你做了什麼，被他這麼撞見——你叫我怎麼說得清？今後又如何在王府自處！”
這些事楚熠自然是想得到的。
隻不過江雲溪如何個處境，他並不關心。
此時聽江雲溪說得委屈，又一副情深的模樣，他也放下些心來。
“那你現今呢？既然要避嫌，為何又來了綠竹亭？”
“還不是因為你。”
江雲溪嗔怪地看了他一眼。
那一眼的柔情與撩撥，實在是勾人。
“一來，是怪我自個兒不爭氣，雖然你對我如此，我還是念著你的好的。二來則是……”
江雲溪頓了頓，輕笑一聲，望向楚熠時眼波流轉，“你是不是讓鄭嬤嬤給楚穆宸的香料裏加了東西？”
楚熠抿唇不語，墨黑的眼眸微沉，既不承認，也不否認。
江雲溪卻哈地一笑，似乎很痛快：“我就知道！你是想害他性命是不是？我原以為你是想要我好好同他過日子的，可現今知道你做了這事，我才登時醒悟過來，你到底是念著我的。”
“若是楚穆宸死了，你就會將我接回去，是不是？你還是會像你說的那樣，待你登基做了皇帝，就封我做皇後，是吧？”
江雲溪微笑說著，眼睛裏盡是見著情人的期許的光芒。
也正是這種單純的光芒，叫楚熠安心，放鬆下來。
“當然。”
楚熠麵上也終於露出了溫和的笑容，“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說著話，他伸手便想攬過江雲溪的腰。
“欸！”江雲溪卻靈活地側身一躲，在他身邊繞了一圈，玉手迅速地扯下了他的玉佩，長袖一抻，將玉佩藏了個嚴實。
餘光掃見楚熠麵上的困惑時，她立刻嬌嗔了一句：“不許你碰。”
她幽幽一歎：“不過我也看過了，那點劑量根本不足以致死的。那你之後決定怎麼？”
其實楚熠恨不能立刻就除了楚穆宸，隻可惜風險太大，楚穆宸若真死了，排查他死因一事不曉得會鬧得多大！
楚熠能全身而退？
這是個未知數。
楚熠仍溫和笑著，問道：“瑾兒，你是什麼時候學會調香的？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
“你知道什麼？你向來也不怎麼關心我。”
江雲溪故作氣惱，趁機走到香爐邊上去。
此時房中正熏著尋常的香料，氣味清淡幽雅，卻也沒什麼特別的。
“我呢，其實閑來無事時，很愛搗鼓這些香料的。”
揭開爐蓋，除下發簪，在裏頭撥弄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