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溪想著,楚熠多半是因著楊汀來的。
當下便道:“請他進來……”忽地又想到,楚穆宸是不能出來的。
他如今病未痊愈,一出來,隻怕是會咳嗽不斷,叫楚熠發覺。
如此一想,她紅唇不由得揚起一個譏諷的弧度。
楚熠原來是假借探望楊汀之名,實則是想來查探楚穆宸!他此番來,隻怕也是有備而來的了。
但凡是察覺出楚穆宸有半點不對,便立刻請上大夫來診脈。一診,他被熏香害得體內積攢寒氣一事,自然會暴露。
至於熏香——她慣會使香,眾人皆知。
一環扣一環,楚熠當真是要致她於死地!
“嗬。”江雲溪不由得冷笑,餘光下意識掃楊汀一眼,“你呢?你也是他計劃中的一環?”
“非也。”楊汀麵上無甚變化,“我隻是太子用來給你們添堵的。”
這說法……
江雲溪失笑,視線裏忽地闖進一抹靛藍衣袍。
正是楚熠來了。
“弟妹!”
江雲溪微笑望過去。
難為他了,此時心底多半是將她恨得牙癢癢的,但麵上竟然還是一副兄長的好做派。
也是,隻有當他們二人獨處時,楚熠那副虛偽的麵孔才會換下,露出滿麵猙獰來。
“太子殿下。”
江雲溪與楊汀一同行禮。
楚熠頷首,轉向楊汀:“楊汀,你到這兒了。王妃有帶你去見你失散的奶奶嗎?”
自然,沒有。
楊汀卻道:“見了。”
“哦?”楚熠略微詫異。
“見了發覺,不過是一場烏龍。叫太子與王妃費心了。”
“如此……當真是可惜了!”
江雲溪餘光掃見,楚熠麵上竟還露出了些許惋惜的神色,心頭不由得感歎他演技了得。
她也趕忙擠出了兩滴鱷魚的眼淚,勸道:“也是我糊塗,叫他空歡喜一場。太子向來是個善心人,不若幫幫忙,幫他找一下失散的親人?”
楚熠嘴角動了動,皮笑肉不笑:“弟妹說得極是。不過,這還得待我完婚後了。”
完婚?
江雲溪驚訝間,便見楚熠拿出了一張請帖來。
“初六,我與蘇小姐完婚。還望七弟弟妹前來見禮。”
初六……江雲溪算算日子,竟發覺,隻有七日了!
“好快啊。”
“托弟妹的福。”
江雲溪幹笑了兩聲,便要伸手去拿請帖。哪知,楚熠竟不給她,還往裏屋望了望,問道:“七弟呢?”
他笑道:“這大清早的,不會出門去了吧?不至於吧?”
果然是有備而來的,挑的時辰都是清早。
江雲溪道:“王爺還未起。”
“無妨,我便在大堂等他便是。”
說著話,楚熠將請帖一收,放回了身上。
看來,他這是要將請帖親自送到楚穆宸手上了。
楚熠又往這日頭一瞧,佯裝驚愕道:“呀,不過這個時辰了,七弟還未醒嗎?不會是生了什麼病吧?帶我去瞧瞧。”
江雲溪趕忙側身一擋,笑道:“這如何使得?王爺還未洗漱更衣,蓬頭垢麵,如何能見太子尊駕?”
“糊塗!我與七弟一同長大,不在乎這些虛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