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們鬧騰起來沒完沒了,最後還是安國公出來主持大局,趕著男孩子們去書房做功課。穆鐵衣領著自家兄弟們一齊往外走時,還不忘幸災樂禍地指了指那一摞兵書,一副假正經地模樣囑咐道:“妹好好抄書,乖一點,別惹祖母心煩。”
穆紅裳垂頭喪氣地抱著書,一路跟在自家兄弟們後麵往外走,準備去祖母的正堂抄書,她看著自己手裏這一大摞兵書,忍不住心塞地嘀咕:“還不如抄經呢……”
“有經啊!”走在最後的穆錦衣笑嘻嘻地轉頭:“《太白陰經》和《虎鈐經》,二哥特意給姐姐尋出來的,二哥了,咱們將門讀經,自然要讀兵家之經,姐姐你就好好抄吧……”
穆錦衣一句話沒完,穆紅裳已經抽出手中最厚的一本書朝穆鐵衣的後腦擲了過去4。穆鐵衣沒回頭,就像是腦後長眼睛似的,將頭一偏,兵書擦著他的耳朵呼嘯而過。
“力氣不嘛!”穆鐵衣看了看落在地上的兵書,笑嘻嘻的評論:“我瞧著妹似乎本事見漲,明日早課,給她換成鐵力木長槍吧!省得有力沒處使,總想著欺負我。”
誰欺負誰啊!沒見過這樣的,欺負人還要倒打一耙,穆紅裳氣得直跳腳,可惜穆鐵衣腳底抹油,溜得飛快,而倒黴的她書還沒抄,須得留在祖母院子裏,並不能追出去報仇。
安國公在,穆紅裳自然不會放過告狀的機會,她趕緊添油加醋地將穆鐵衣給她找了好多兵書抄這件事告訴了安國公,指望著自家親爹能解救自己,意思意思罰抄幾論語就算了。
隻可惜安國公和穆老夫人一番深談後,正在對於女兒的未來惆悵傷心,沒心思細聽穆紅裳告狀,自然也沒反應過來穆紅裳告狀的重點。他一臉疼惜地拍了拍女兒梳著雙丫髻的腦瓜,很好脾氣地安慰道:“紅裳乖,書還是要抄的。你放心,這些時日隻要你乖乖抄書,到了九月間爹爹就讓你娘親帶你去外祖家拜壽好不好?”
這一下穆紅裳徹底傻了眼。要抄書抄到外祖生日那,那不是要三個月還多??每兩個時辰,她這是得抄多少書啊!!!
“爹,”穆紅裳不死心地掙紮:“二哥讓我抄《司馬法》,我又不懂,抄著多無聊啊!”
然而可惜,在安國公看來,抄書的目的是拘穆紅裳的性子,至於抄什麼,隻要不是《女誡》《女德》那一類,其他都無所謂。因此他很敷衍地答道:“不懂沒事,多抄兩遍就好了。而且這些書你哥哥都學過了,若是好奇,去問他也一樣。”
哈?穆紅裳瞠目,她什麼時候自己好奇了?!她明明就是不想抄兵書嘛!可惜事已至此,掙紮無用,穆紅裳隻能垂頭喪氣地抱著那一大摞的兵書回祖母正堂了。
其實穆紅裳以前也不是沒挨過罰,但穆老夫人總是舍不得重罰,大多數時候睜一眼閉一眼,意思意思就算了。這一次,穆紅裳想著,大約也同平時一般,祖母罰抄書,大約也就是三五日的事,熬過這三五日,母親和祖母消了氣,書也不用抄了。這樣想來,又不需她把這些書全抄完,也就短短幾日,抄兵書和抄論語的確差不多,都是一樣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