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徹夜未眠,天亮時我決定去醫院一趟。
找到了安菲菲的主治醫師,可是醫生卻說不便透露病人的情況,因為這涉及到病人隱私。
“醫生,求求你了,你就透露給我,她的病是不是真的好了?”
醫生可能是見我太過堅持和可憐了,總算是開口說了一句,“我們這裏可是醫院,自然要為病人負責,病人若是沒有完全康複,我們自然是不可能讓她出院的。”
“醫生,那病人存不存在隱瞞病情的情況?”我之所以會這樣問,其實也是有原因的。因為安菲菲是個很擅長隱藏自己的女人。她在我和劉鑫好之前就喜歡上了劉鑫,可是她卻能在我身邊和我做了6年的閨蜜,最後才按捺不住出動。
醫生聽我這麼問,瞬間把我當成敵人看待了。“這位女士,你現在是在質疑我們醫生的專業水準嗎?我可告訴你,我們醫院不僅在A市,甚至在全國那都是很有威名的,你這樣無憑無據的說這種話,那可是犯罪……”
醫生越說越激動,我好幾次想打斷他的話,但卻根本插不進去。
“老劉,你該吃藥了!”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我順著聲音看過去,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是我女兒曾經的心理治療師。
他們兩醫生聊了幾句,劉醫生轉回身不耐煩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走了。
“真是謝謝你!”時隔三年,再次見到認識的醫生,總感覺有些晃神。
“客氣!”她拉著我來到她的辦公室,“小蝴蝶後來怎麼沒有來做複查呢?”
“我們後來離開A市了,這不昨天才回來的。”我笑笑,“我女兒已經好了,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問問……”
醫生抬起手來打斷我,她歎著氣搖了搖頭,“其實這件事情我是不該和你說的,但是見你這麼著急,那我就告訴你吧。”
她的表情讓我的心一緊,總感覺好像某個地方真的出了問題似的。“你說吧。”
“其實,我們醫院內部對安菲菲的病情存有爭議,有的人說她已經康複,但是我是持相反意見的那方。可是因為她已經欠費很久了,而她也十分堅持自己已經康複,為了出院,甚至還說了很多嚴重的話,後來她還是放出去了。”
醫生的話說得夠含蓄,但是我卻猜到安菲菲可能是好得差不多了,但卻沒有痊愈。“那,她有來複查嗎?”
醫生搖搖頭,“沒有!雖然我們醫院留有她的電話,可是那電話好像已經被注銷了。再加上我不是她的主治醫師,所以對她的病情,其實不是那麼了解。”
從醫院出來後,心情更加沉重,我抬頭看著晴朗的天,總感覺這平靜,隻不過是表麵上的罷了。
安菲菲消失了,杜明消失了,所有的關鍵人物,就好像是約好了似的,一起消失了。
出了醫院門,就是一條老街小巷,這種小巷子,總是當風的。不知怎的,剛才我還覺得灼熱的天氣,卻突然被一陣風吹得發起抖來。
原本以為,我能夠重新愛上A市,可是此刻我卻感覺到一種來自心底深處的、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讓我滋生出了一個強烈的念頭,那就是我想快點離開A市。
打了一輛的士,報了家裏的地址,司機沒有說話隻是發動車子出發了。
我靠著座位,看著高樓和樹木快速退去,心底突然滋生出一股悲涼。我們每個人都在前進,所以我也不能因為踏入這塊有回憶的城市,就充滿各種悲涼的情緒。
“A市變化還挺大的!”為了把煩心的事情給趕跑,我主動開口和司機攀談。
司機是個女人,戴著一頂大大的遮陽帽。因為太陽能夠照到駕駛位,我倒也沒覺得奇怪。隻是她沒有回答我,所以我有些尷尬的說了一句,“我在A市生活過幾年,昨天才回來的,所以覺得一切都變得很新奇的樣子。”
女司機從後視鏡裏看了我一眼,然後才說,“怪不得我覺得你眼熟呢。”
眼熟?其實我想說,她的聲音我也很熟,就好像曾經聽過似的,有種特別深刻的熟悉感。可是我卻又覺得她好像是捏著嗓子說話,那聲音就好像是從喉嚨裏悶吞吞的發出來似的。
“哦!”我心裏起了異樣,不太想和這個女人繼續說話,所以我簡單的應了一句,後悔自己先開了說話這個頭。
“董穎,你真的不認識我了嗎?”原本我已經閉上了眼睛,可是一聽到她叫我的名字,我全身都緊繃起來,坐得筆直。我睜大眼睛,看著她慢慢取下帽子,然後她又把劉海掀了起來,透過後視鏡,我看到了一張熟悉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