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熱聒噪的夏天總算結束了,又迎來了碩果累累的秋天。
時間這個巨匠,把滿世界的綠色,都漸漸雕琢成了金黃。放眼望去,整個世界好像也有些生氣了呢!這和人生很像,總不可能永遠都順風順水,當人生開始走上坡路的時候,當到達頂端的時候,要麼停滯不前,要麼開始後退。
我覺得我們都很幸運。
雖然一場車禍,讓歐亞文的腿受了傷,讓我的一直耳朵失去了聽覺,但兩孩子和老人都隻是受了一點皮外擦傷。
歐亞文的腿經過三個月的休養,已經好得差不多了。而歐亞文說了會幫我繼續找醫院,希望能夠把我的耳朵治好。
“董穎,你要有心理準備,若是真的無法醫治,那我也會為你配一個全世界最好的耳蝸。”歐亞文臉上掛著柔和的笑,可是他的眉眼裏卻藏著深深的憂鬱。
他說話時,刻意的湊近我的右耳,因為左耳在受到強烈的衝擊後,已經失去了聽覺。
我搖頭,淺笑,“亞文,你嫌棄我是個聾子嗎?”
歐亞文立馬捂住我的嘴巴,用責怪的眼神看著我,“董穎,我是那樣的男人嗎?我隻是內疚自責,因為我又說了大話了,我又沒能保護你……”
歐亞文一說起這件事情就想顯得十分沮喪,我嬌嗔的說,“哎呀!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你能給我們最好的保護,就是平安。因為你是家裏的頂梁柱,你倒下了,那我們才是真正的要喝西北風了呢!”
起初的某段時間內,我的確很敏感。若是聽不到別人說話,心情就會瞬間變得極差,也會發脾氣。後來,家裏的人都刻意的迎合著我,就連兩孩子都變得小心翼翼,說話時提高音量,刻意站在我到我的右邊……
我知道我不能繼續這樣下去了!所以我開始接受心理治療,效果很好,一個月後的今天,我總算是能夠正視自己了。
這件事本來都已經翻篇的了,隻是因為明天我們要去醫院安裝耳蝸,所以歐亞文可能是又想到了這件事,才會又重提舊話吧。
其實,若是我犧牲一隻耳朵,就能換來全家的幸福安康,那這樣的犧牲,是值得的,是樂意的。
杜明當場被抓獲,雖然我們都不願對這個殺人凶手過多關心,可是這件案子實在太大了,不僅在A市,甚至在全國都引起很大轟動。幾乎所有的媒體都在報道這件事情,新聞更是重複的播。
今早出門去醫院時,醫院大廳的電視裏又在播了。美麗的女主播說,“經過三個月的偵查和程序,大毒梟杜明因為涉及多起案子,按照刑法規定,已判處死刑,於明日槍決。”
歐亞文刻意捂住我的右耳,臉上寫滿了關心。
我朝他輕輕一笑,淡淡的問,“怎麼了?”
“沒事,隻是想保護好你的右耳。”
我們都很有默契,不希望讓這件事情再影響我們的生活。
有些人,雖然陪伴了我們的童年、少年和青年的時光,可是在某個岔路口,總是會因為各種原因走散的。
經過一個多小時,我的左耳在失聰三個月後,總算又能聽到聲音了。雖然早已認命看淡,可是當聲音清晰入耳的時候,我竟然一下子就感動得哭了。
我有些難為情,轉過身去想捂住眼睛,可是歐亞文和醫生卻大笑起來。
“這是值得哭的事情!我作為醫生,非常能夠理解你的心情!”醫生哈哈大笑,笑得好像都要比我這個當事人還開心了。
歐亞文起初也是笑著的,可是他笑著笑著卻也突然哭了起來。我們兩個相視一眼,又哭又笑的,心情真的是每個人都很複雜。
醫生是歐亞文的同學,他見我們這樣打趣說,“老歐,你那麼有錢,該不會是心疼這耳蝸吧?”
歐亞文深吸一口氣,提高音量很牛的說,“我歐亞文會心疼這點錢?隻要我老婆高興,一天換一個耳蝸都行!”
“你的房地產公司都上市了,一天才一個?我覺得,一天三個都成!”
在他們的打趣中,我的心情總算是平靜了不少。和歐亞文手拉手離開時,我特意站在人字路口聽了許久的聲音,然後我笑著說,“老公,我們真的都不必為我的左耳而煩憂了!現在我和正常人也是一樣的,而且,就算沒有耳蝸也沒有關係,因為你永遠都會在我身邊,做我的左耳。”
我們相擁在車來車往的大街,我們不顧他人的視線盡情親吻,我們相愛,我們瘋狂,因為,我們都還活著。
我總是相信,一件好事情後,可能會跟著壞事;但一件壞事之後,必然會有很多好事發生。
我們一家的生活都漸漸駛入正規,孩子繼續上學,老人每天休閑娛樂,而我在辭去了S市的工作後回到了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