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婚洞房夜,自然是情意綿綿,無限春光。
一夜過去,小兩口看向對方的眼神都更加甜蜜,仿佛能滴出蜜糖來。
早上,按照規矩,一大家子都在樓下共用早餐。
蕭月茗推著季懷哲從電梯裏下來,兩人有說有笑的。
走到餐桌旁邊,一對新人都是麵帶笑容的跟長輩們和兄弟妯娌們打招呼。
可與新人高高興興的狀態不同,餐桌前的季家人臉色卻格外凝重,眾人的眼神都落在蕭月茗身上,目光又沉重又複雜。
季懷哲隱約意識到不對,回頭看了眼自己的妻子。
蕭月茗臉上的笑容也漸漸地凝固住,心底湧起滿滿的疑惑來,大家為什麼這樣看著自己是她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對嗎還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帶著深深地疑惑,蕭月茗尷尬的看向季夫人,“媽,出什麼事情了嗎”
季夫人的神色很是複雜,盯著蕭月茗,抿著唇好半天也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蕭月茗一怔,將視線掃向其他人,他們一個個也是諱莫如深的表情。
季懷哲感覺到蕭月茗的不安和緊張,握住了她的手,給了她一個安慰的眼神。
“爺爺,爸,媽,怎麼了怎麼你們一個個的都這個表情”季懷哲溫聲問道。
沉默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季老爺子開了口。
他一張老臉很是嚴肅的板著,渾濁的眼睛裏卻是無比銳利的光芒。他直直的看向蕭月茗,聲音沉重又渾厚,“曉月,這件事,你是得知道的。”
蕭月茗隱約覺得不是好事,但還是努力保持鎮定,點頭道,“爺爺您說,我聽著呢。”
季老爺子深深地歎了口氣,“剛才得到的消息,你父親蕭戰峰昨夜酒駕發生車禍,一個小時前已經在醫院搶救無效,宣布死亡了。”
“什麼”
蕭月茗怔住了,恍若一道驚雷從天而降。
蕭戰峰死了
蕭戰峰怎麼就這樣死了
不,不會的
蕭月茗一臉不可置信,但麵前季家人的表情明明白白的告訴她,這是真的,蕭戰峰真的死了。
蕭月茗的心頭猛地湧上一陣惶惶不安,那種心情很複雜。
她和蕭戰峰之間的說不上什麼父慈子孝、父女情深,更多時候,蕭戰峰對她是漠視中帶著一點點的愧疚,而她對蕭戰峰是無休止的怨恨。
父親這個詞語,對她來說,是那麼的陌生又遙遠。
在她需要父親的時候,蕭戰峰從沒出現過。
但在她長大後,不再需要父親的時候,蕭戰峰出現了,說是要補償她,卻不過把她當做一顆精美的棋子來利用。
按理說,她聽到蕭戰峰的死訊,她該高興的,畢竟這個男人是自己母親一生悲劇的始作俑者
但現在,她並沒有覺得高興,並不覺得痛快。
隻感覺心頭像是有什麼東西堵在那裏,悶悶的,沉重無比的,讓她不知道該做出何種反應來。
季懷哲見她臉色蒼白,很是擔憂的握緊了她的手,“曉月。”
聽到這聲溫柔的喚,蕭月茗才堪堪回過神來,努力擠出一絲表情來,“我,我沒事的”
她看著季家人,努力的克製著心頭顫抖的情緒,輕聲道,“我,我沒什麼胃口,我先上樓回房間休息一下,你們吃”
說完,她就掙開了季懷哲的手,腳步有些踉蹌的往回走。
季懷哲和季夫人都擔憂的喚了她幾聲,她都沒有回頭。
最後還是季老爺子道,“老大,端些食物送過去,陪你媳婦去,好好開導她一下。”
縱然是沒什麼感情的父女,但到底血脈相連,突然聽到這消息也是很難令人接受的。
季懷哲應了一聲,讓傭人拿了兩份早飯,回到了樓上。
打開門時,蕭月茗正抱著個抱枕縮在沙發上。
窗簾是拉著的,隻有些許淡淡的光線照進來,照射到她的身上,形成錯落斑駁的光圈。
她就像是個走失在街頭的小女孩一般,手足無措,眸中皆是惶恐迷茫。
這樣的蕭月茗,讓季懷哲看的很心疼。
傭人把早飯擱在桌上,就很是自覺的退下,並把門也給帶上了。
屋內一下子安靜下來。
季懷哲搖著輪椅到了蕭月茗的麵前,伸手輕輕地摟住了她的肩膀。
像是找到了依靠般,蕭月茗倒在他的懷中。
此時此刻,無聲勝有聲。
蕭月茗也沒哭,隻是靜靜的靠在他溫暖的懷中。
季懷哲也把她抱得很緊很緊,他盡量去理解她此刻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