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君廷是林家長子,曾跟隨父親走南闖北,四處經商,也算是有些見識的。
但是他從未見過眼前這般人物,冰冷的眼神就是一潭深井,盯著他們,就像是在審視沒有生命的事物一般。
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直覺,讓他明白眼前的人絕對是來者不善。他快速的在腦海裏尋找林家潛在的不睦者,除了幾個有競爭關係的商人,也根本請不動這號人物。
他不自覺的將妹妹向身邊拉了拉,腳尖不知何時已轉向垂花門的方向。
“不知閣下突然阻斷去路,有何指教?”
不同於林家兄弟的吃驚,此時的汐顏,心裏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為何會出現在揚州?
他不是一直形影不離的跟隨那人嗎?
他又為何擋住他們的去路?
真是冤家路窄,眼前的玄衣男子正是軒轅瑾瑜的貼身護衛軒轅宏。
他是生的練武奇才,不到二十歲就進入地靈境界,不久後更是活著從九塔煉獄中走出來,進入玄境界,江湖鮮有敵手。
年少時從仇家滅門中死裏逃生,而後開始四處漂泊,靠乞討為生。
後被軒轅瑾瑜從狼口中救下來後,從此誓死追隨左右。
軒轅瑾瑜生性多疑,稱帝路上更是爾虞我詐,血雨腥風。臥榻之旁從不留宿任何妃嬪,唯有軒轅宏能近其五米範圍。
他出現在這裏,軒轅瑾瑜勢必就在這附近。
夜色漸深,梅雨漸大,在地間扯起朦朧的雨幕,怡園的燈光似乎也暗淡了許多。
一股來自地獄的恨意悄悄湧入汐顏的心頭,像是灑入清水中的墨汁,不斷吞噬著她原本寧靜的心。
眼前仿佛又是一片淒厲的紅,那是她的鮮血,自眼中流出,流成兩條腥紅的河。河中漂浮的是她無依無靠的鬼魂,入不了輪回,得不到救贖。
林君廷突然感覺牽著的手在快速變涼。
他忙從懷裏掏出餘溫尚存的手爐,塞進汐顏手中。
“囡囡,拿著,就不會再冷了。”
突然的溫暖和呼喚,將汐顏從仇恨的幻境中拉了回來。
她低頭看著手裏的手爐,心裏重複著:是啊,再也不會冷了,我又回來了,我還有家人。
軒轅宏冰冷的聲音再次闖入幾人的耳朵,“你如何發現畫為贗品?”
他單刀直入,直奔主題,沒有絲毫的寒暄,和前世一樣的做派。他是軒轅瑾瑜手裏的一把利劍,不是謀士。
林君廷強迫自己鎮靜下來,他身為兄長,必須保護好弟妹。
“我們不明白公子所言何意?如果您的是靖安居士的《清蓮映月圖》,此事宣管家已經證實過了,畫並非贗品,而是一畫雙揭的次品。”
軒轅宏並不理會林君廷的回答,鷹隼一樣的眼神直射汐顏。
“你究竟是如何發現的?”
他咄咄逼人的語氣,讓林家兄弟十分惱火。
先是攔路在前,不自報名諱,反而詰難別人。
林君明雖然被父母耳提麵命,在外不要輕易惹事,但是他不主動惹事,並不代表他就會怕事。
反問道:“這位公子難道不知道在向別人發問之前,要先自報名諱嗎?”
軒轅宏站在雨裏,衣角卻沒有被打濕半分。一層看不見的氣,在周身形成一道防護罩。